汉歌引第四十七章 斗鸡（3）(1/1)

在贾昌的指挥下，群鸡进退有序，攻守得法，犹如战场上的将军，勇往直前，不啄得对手鸡血长流，决不罢休。战斗结束之后，贾昌装模作样地下了一道命令。群鸡竟然都“听懂了”，便败者一队，胜者一队，接受玄宗的检阅，然后再整齐划一地回到御鸡坊中。这就更令人瞠目结舌了。唐玄宗见了，更是欢喜，对贾昌更是宠爱了，以致于时人羡慕地作《神鸡童谣》以歌唱：“生儿不用识文字，斗鸡走马胜读书。贾家小儿年十三，富贵荣华代不如。“

唐以后，斗鸡之风依然盛行。明高启就曾著有《书博鸡者事》以记之。

扯远了，回归正题。那陈汤自上了斗鸡台，摸着手里的两文钱，饶有兴致地这里走走，那里看看。斗鸡场上，这里一圈人，那里一堆人，都弯着腰，低着头，眼睛盯着斗鸡，嘴里不约而同地发出一连串的“啄”字；忽而是此处有人兴高采烈地大叫，忽而是别处有人垂头丧气地叹气。

陈汤只觉得心里痒痒的，不时地往某个方向望，似乎在期盼着什么。正心急时，背后有人说话了，“哟，狗子，今日好兴致啊。”这声音很熟悉，但已不似往日那般骄狂了。陈汤回头一看，原来是马二，自那日别后，两人已有数十日不曾会面了。此刻他笑眯眯的，领着十来人，横冲直撞地近来了。

陈汤迎上前去，道：“二二，好些日子没见你了，哥挺想你的。”说着伸出手去，想拍他的肩膀。马二却是后退一步，不让陈汤碰他，道：“想我作甚？我可是男人。”陈汤哈哈一笑，低头看去，见他们手里提着十只笼子，每个笼子里有一只生龙活虎的斗鸡，正兴奋难抑地转着圈，咯咯直叫呢，声音此起彼伏。

陈汤惊道：“哟，这是要玩大阵仗啊？”马二得意地点头称是，嘴巴一努，道：“呶，看见不远处那人么？”陈汤见那人膀大腰圆，满脸横肉，自耳朵及下巴，胡须纵横，一双眼睛闪着凶光，可谓面目可怖，却不惧反憎，皱眉道：“面生得紧，不认识。”

马二底下一个叫栓子的道：“这人唤作郝霸，专以斗鸡为生。”陈汤冷笑道：“狗一般的人，竟也敢以‘霸’为名？”马二鼻子一哼，道：“狗子，我知道你孔武有力。却不知敢不敢将刚才那番话在郝霸面前复述一遍？”陈汤知道他的心思，想着我才不上你的当，便道：“劳烦你费心了。”马二嘻笑道：“不怕我将你的话告诉他么？”陈汤若无其事道：“说不说那是你的事，承不承认那是我的事。”别有意味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又道：“咱俩的矛盾世人皆知，可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呀。”马二哑然，心想挑事之后若他反咬一口，则还真不知那莽汉郝霸的拳头会挥向谁呢，又想干正事要紧，只得灭了歪念头，朝陈汤瞥了一眼，又哼了一声，朝郝霸大步而去。

郝霸道：“小二，眼瞅着你来了，却磨蹭许久，却不知是何缘故？”说着向陈汤看了一眼。陈汤冷冷相对。“霸霸，让你久等了。”说着马二也向陈汤看了一眼，嘴巴动了动，但终究没有开口。

郝霸将手底下的人聚拢来，选取了十只斗鸡，每只鸡的左脚系以青色布条，然后将它们往斗鸡台上那个最大的鸡圈驱赶。一人在前面开道，喊道：“哎，霸爷的鸡来了，小心，千万小心，不能磕着碰着，不能使它们受惊吓，否则照价赔偿！”见鸡圈里有两人在斗鸡，立时双眼一瞪，喝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霸爷的专用鸡舍也敢占用？”其中一人似是不知厉害，分辩道：“我们出过钱的。”

郝霸眉头一皱，“敢在爷爷面前提钱？”说着右手顺势便将滚动于手心的双球甩了出去。那人不及闪避，不禁一声哎哟。剩下的那人见郝霸的人都恶狠狠的冲过来了，知是不妙，忙拉着鲜血淋淋的同伴，连滚带爬地跑了。两人的斗鸡全被郝霸收入囊中。一人道：“霸爷，咱们晚上有口福了。”郝霸摸了一下那两只斗鸡，点了点头，对那人道：“嗯，不错，肌肉都还算结实。待会儿胜利之后，将它们宰了，犒劳大家吧。”众人齐声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