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已经被取出。
血已经不再流。
叶云一直往东走，走得很轻松，完全不像是刚刚经历一番恶战的人，却像是刚刚睡醒的小鸟。
女人一直在跟着叶云，一言不发。她长长的秀发束在后面，随着微风摆动如云。她的眼却直直地盯在叶云的身上。没有了嬉皮笑脸的神色，女人很是沉默。
叶云忽然转身停住。
女人也马上停住，低着头，像是被主人训斥过的绵羊。
叶云无奈，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女人瞅了瞅叶云的脸，又低下头，唯唯诺诺道：“你受伤了。”
叶云怔了一怔，叹了口气，安慰道：“没事，小伤。”
女人的语气却已经带着哭腔，她的眼圈已经泛红：“可是……你是因为我受的伤。”言罢，泪水流了出来。女人把头埋进手里，但是叶云听得见她的啜泣声。
叶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也不知道她出现的原因。他想了想，却只想出来一句话：“喂，别哭了。”
女人依然在啜泣。她看到别人死，她不会哭。她自己受了伤，她咬着牙也不会哭。可是现在她却哭了。
哭得很伤心。
叶云不知所措。他只能站在女人面前，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三只麻雀停在旁边的树上，歪着脑袋，看着这两个奇怪的人。
空气流动成风，轻摆女人的长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
应该很长，也许很短。
女人的啜泣声渐弱。
有伤心的事，哭一哭，心里就会好受得多了。
忽然，女人听见了一声轻笑。她抬起头，两只哭得朦胧的眼睛里出现了叶云的脸。
女人的语气中还是有哭腔，她嗔道：“你笑什么？我哭得这么伤心，你竟然还笑。真是遇上白眼狼了。”
叶云耸了耸肩，不再说话，反而继续向东走去。
女人气得跺了跺脚，跟了上去。她没有跟在叶云的身后，而是走在叶云的身边。她环顾着四周，道：“傻子，咱们去哪里？”
叶云笑道：“咱们？你倒是很自来熟。”
女人道：“切。你和我可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你还替我挡了暗器，我当然那你当自己人咯。”她的眼圈还有些红，脸上却笑嘻嘻，她拍了拍叶云的肩膀，“放心，以后我罩着你啊。”
叶云瞥眼看了看她，道：“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没有你，那暗器也打不着我。”
女人笑了笑，扬手道：“我不管，我是你姐。”
叶云摇了摇头，继续走：“你比我年纪小，却要做我的姐。”
女人的眼睛里闪着灵动的光，脚步轻快，道：“嗯啊。你以后要叫我天天姐。”
“天天？”叶云问道。
“嗯嗯。”女人点了点头，却忽然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是天天姐。”
叶云无奈一笑：“干脆叫你阿天好了。”
女人瞪了瞪眼：“这么难听的名字？”
叶云笑着点了点头。
女人鼓起嘴，却有一笑：“好吧，阿天就阿天吧。”
他们就这样，边说边笑，往东走去。
阿天没有问叶云她哭的时候他为什么要笑。
叶云心里却很明白。
因为阿天的哭让叶云想起了一件事。那个时候，叶云受了极重的伤，他躺在床上，血却不断地流。
——这么重的伤，怎么办啊？
——没事，别哭，死不了。
——你不该为我挡那一刀。你看你现在……
——没事，露露，没事。
叶云轻轻叹了口气。他不断地回忆露露，却已不再那么忧伤。他明白，人死不可复生。他会为露露而笑，毕竟，他曾参与过她的一生。
阿天黄莺般的声音响起：“咱们去哪里？”
“城东的城隍庙。”
“是那一座庙吗？”
“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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