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靡靡第七十回 宫内守岁说往昔 暖阁倾诉月光寒(2/3)

气急败坏的楚云宏听了离若之言，更是火冒三丈。索性趁着酒兴，一脚将陆亭枝踢倒在地。随后恶狠狠的指着她道：“起初害了禧贵妃不够，这会子又要这么没脸！拉出宫去！”

“皇兄息怒，”楚云昭见了，立刻上前解释着，“这只绣帕是臣弟要弥补鸾妹妹的生辰礼物，这才托了陆贵人做的。皇兄着实是误会了……”他本来不愿说出口，其实也怕楚云宏生出嫉妒。

宫墙外钟声敲响，十二下最后钟声落下的时候，便迎来了大年初一。烛火明亮，将屋内点染的如同白昼。当青鸾搀扶着楚云宏回到暖阁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一刻了。

醉醺醺的楚云宏，面对青鸾端过来的茶水。立刻恼火起来，索性挥一挥手，将将茶盏摔碎在地。然后不耐烦的对青鸾道：“滚！朕不想看不到你！”随后便狠命将青鸾推开，在不理会。

青鸾被一时没站稳，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歪了过去。脑袋一下子撞在了桌案上，疼得她眼泪溢满了眼眶。面对楚云宏这忽如其来的恼羞成怒，青鸾感到莫名其妙。

她强撑着站起身子，顾不得脑后的疼痛。走到楚云宏跟前道：“皇上不要喝茶，那就把醒酒汤喝了吧。不然又该吵着头疼了……”她说着，便将先前准备的醒酒汤拿过来。

“穆青鸾！”楚云宏忽然转过身子，抓着青鸾的手臂，按在墙壁上，“既然当初说要走，为什么还要回来？回宫以后，再不可与楚云昭有任何来往！你听明白了么？”

其实说到底，楚云宏还是在乎青鸾的，不然怎么想起方才绣帕一事。竟是忽然发了脾气，青鸾听了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她只觉楚云宏周身，散发着一阵阵的怒火，却是夹杂满满的关怀。

于是青鸾便耐着性子说道：“先前宫里的徐妃娘娘身边，有一个侍女名唤彩茵。她同宁王一起长大，后来徐妃过世。彩茵就一直照顾宁王，及至后来被分到陆贵人身边……”

“当真？”楚云宏瞪着大大的眼睛，不可置信道，“难怪，秋影说昭弟时常去往宜春宫的。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可逾越了宫规。朕倒是想着，他定是找个借口带你走的……”

听到楚云宏这般说辞，青鸾忍不住偷偷笑着：“皇上还真是吃醉了酒，鸾儿这辈子都不会离开皇宫的。”她的眼眸里，闪烁着灵动的光彩。在楚云宏看来，青鸾的心如湖水般清澈。

“是朕误会了你。”楚云宏说着，便轻轻握着她的小手。不经意间，瞥见了青鸾掌心间的伤痕。那是方才自己一时气恼，推倒了青鸾在地的。他抚着那道擦伤的痕迹，满心都是疼惜。

但见楚云宏用清水为她清洗伤口，又从抽屉里取出一只小小的**子。然后将药膏轻轻为她涂抹，方才略带歉意道：“对不起，朕错了。不然你来惩罚朕，可好？”

烛火下，看着楚云宏满是柔情的眼眸。青鸾瞬间融化在他的这层柔情陷阱了，都说楚云宏暴跳如雷。其实面对青鸾的时候，楚云宏是柔情似水的。青鸾的掌心也不疼了，只觉甜甜的。

窗外起了烟火，红的如梅，黄的灿烂，蓝的耀眼。黑色的天空被点染的五彩斑斓，映照整个苍穹。楚云宏将青鸾揽在怀里，望着天边的烟火道：“今年春耕，你会陪着朕的，对么？”

听说春耕是要帝王去往琅琊祭祀，通常都是三个月之久。青鸾早先小的时候，也时常跟随太后春耕。实则对于青鸾而言，就是出宫游山玩水罢了。闷在宫里久了，自然是要出去透透气的。

白雪飘飘，红梅妖娆。一场冬风过后，天地之间变作了粉妆玉砌的时节。茶炉子上，烫着暖暖的茶水。青鸾在旁细细的研墨，看着楚云宏认真读书的样子，感到十分的快慰。

有那么一瞬，青鸾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停留在这一刻。好让她多一些时间，与楚云宏就这样单独相处。没有名利的牵绊，也没有世俗的纠葛，默默地相守该有多好。

“皇上宣臣弟入宫，不知所谓何事？”楚云昭踏着厚厚的雪而来，他的声音打断了在旁研墨的青鸾。青鸾抬头去看，只看到楚云昭憔悴中的一抹忧伤，有些疼惜。

但听得楚云宏头也不抬道：“已经定下了春耕的日子，这宫里本打算有你来监国。奈何琅琊乃我天朝皇族兴起之地，昭弟回宫已经两年，是时候祭拜祖先了……”

“臣弟领命。”面对楚云宏的任何命令，楚云昭从来没有反驳过半句话。他对自己的这个大哥，一直都很是敬重。他忍不住看了看一边的青鸾，但见青鸾低着头去，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样的目光，如何不会让楚云宏觉察出来。他慢慢放下书本，看到还在呆立不动的楚云昭，遂开口问道：“那你回去好好准备，到时候朕会让颜姑娘也跟着一同南下。”

当初说好的迎娶嫣然为王妃，可是宫里又是皇后薨逝，又是白素兮作乱，又是李家亏空银两。着实没有时间，于是按照楚云宏的意思。刚好可以趁着春耕，培养一下嫣然和楚云昭的感情。

等到明年开春，也便就可以完婚了。到时候颜家的兵力，也可以抵挡苏家了。楚云昭分明看到，青鸾本来研墨的手儿，登时停住了。似乎要对自己说些什么，包含着无限的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