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靡靡第二回 悲锦瑟夜半祭奠 苦青鸾白日思忖(1/3)

阴沉许久的天空，萦绕着一团团的雾气。昏暗的山头，已经看不到日落了。整个时空像是凝固了一般，灰蒙蒙的。不消片刻功夫，竟是飘落下几粒雪花。朦朦胧胧，阻隔了清晰的视线。

安顿好惠儿休息，锦瑟便披了一件素色衣衫。沿着长廊一直走到后院，一道竹篱笆旁，是一池凉凉的湖水。湖中落花无数，岸边柳树依依。锦瑟四下里张望了一番，这才确定了没有人来。

“有劳苏大哥了。”锦瑟从苏泽义的手里，接过一只小竹篮。然后从竹篮里，取出那方写有“白素兮”的牌位来。靠着南边的方向，将牌位轻轻放好。苏泽义则拿出一沓纸钱，并着明火香烛。

今天是二月的初十，是姐姐白素兮故去的半年日子。亦是生辰之日，锦瑟想到素兮死的不明不白。心里满是委屈，明明知道凶手就是李家人。却无奈，对李惠儿始终下不去手。

而今恰逢素兮生辰，锦瑟便托了苏泽义去外面，买了祭奠的物件儿。准备就这么拜一拜，算是自己的心意了。“这是我从附近的庙里借的，”苏泽义拿出一只小香炉来，“权当是我的心意吧。”

锦瑟正愁没有香炉烧烛火呢，这会子刚好用得上。遂轻轻点头谢过苏泽义，这才将拈香点染，插在香炉里。将那些纸钱尽数烧了，望着不断跳跃的火焰，锦瑟慢慢流下两行热泪。

尽管素兮对自己不好，时刻将所谓的复仇放在心头。可是到底割不断血缘关系，锦瑟想念素兮在的每一天。至少还有一个依靠的人，而今半年已过，也不知道素兮会投胎到哪里。

“姐姐，这一杯酒水你且饮了，”锦瑟说着，便到了一小杯酒，将酒水洒入湖水中，语调哀婉道，“妹妹锦瑟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她说着，亦是饮了自己面前的酒水。

风吹来，将那些纸钱烧后的灰烬吹得四处乱飞。锦瑟亦是浑身瑟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苏泽义见状，将自己外头的大毛衣服，给锦瑟披在肩头。口里安慰着：“逝者已矣，素兮她会瞑目的。”

此时锦瑟的心里有些冷，她感受到来自苏泽义的温暖中。一时顺势倚在他的怀里，安然的落着眼泪。或许这个怀抱，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最好的慰藉吧。锦瑟感到很是安稳。

月上东山，清辉一片。融合梨花的颜色，投射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泛着凄冷的光影，有些薄凉。锦瑟靠在苏泽义的怀里，指着那轮圆月道：“苏大哥你说，月亮里可有嫦娥么？”

“都只是传说，那个你也信？”苏泽义忍不住哈哈大笑。可是锦瑟却轻轻摇了摇头，口里说道：“其实是有嫦娥的，不过是偷着下了凡间，去寻她的夫君后羿了呢……”

锦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姑娘，此前的酒肆的fēng_liú态度。不过是为了迎合众人，当她抱有目的的入宫，尤其是被离若利用之后。骨子里的多虑性格，慢慢显露出来。

寒夜萧萧，新生的叶子才冒出芽儿来，就已经被冻得缩回了脑袋。锦瑟有苏泽义陪着，自然是不再畏惧寒冷。她说的那番话的含义，苏泽义也是明白了几分。

也许时间就这样慢慢停留，可以给与锦瑟更多地一点的时间。然则松柏影下一星灯光传来，却是秋影打着灯笼前来。“谁在那里说话呢？”秋影借着冰冷的月光，往前小心的问道。

这边锦瑟唬了一跳，忙从苏泽义挣脱开来。然后拉着苏泽义的手，慌里慌张的跑走了。及至秋影赶来的时候，却只见空荡荡的湖边。四处找寻了一番，并无任何人影。

可是奇了，才刚巡夜的时候，还听到湖边有人说话呢。忽而一阵风，秋影忍不住自顾自的笑着。大约是风吹树叶的声音吧，她不禁放松了心情，转身慢慢离开。

可巧那一阵风，将之前锦瑟烧的纸钱灰烬。吹得湖面上都是，吹到秋影眼睛上的时候，她放在手心里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只当是树叶呢。于是也没在意，径自回了房间。

第二天清晨，就听得外面廊檐上传来的急促脚步声。秋影还正在睡觉，敲门声紧接着“嘭嘭嘭”而来。她忙起身去开门，却见一脸焦急的梅子在门口：“快跟我去叠水轩，穆姑娘也在那里——”

叠水轩？那里是一片湖水，怎么去那里做什么。秋影揉着惺送的睡眼，简单梳洗了一番，穿上缎子袄就匆匆出去了。一路沿着小径而去，满眼望不尽的竹篱笆。

于是秋影的思绪，慢慢回转过来。难道昨夜，自己来的就是这个叠水轩么。但见湖边已然站了许多人。人群中的青鸾见了秋影，忙招呼她过来。然后低声问道：“昨晚可是你上夜？”

“恩，到底怎么了？”秋影只看到离若冷若冰霜的面孔，还有内侍满面惊恐之色。越发觉着事情不妙，她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湖面。干净的湖面上，飘着许多的纸钱灰烬。

她顿时惊了一跳：难不成，昨晚打在自己眼睛上的“树叶”，就是这烧的纸钱？大约这个猜测是正确的吧，那个时候她只恨自己，为什么不细心一点。说不定就会发现那个人呢。

“秋影，你就是这般巡夜的么？”离若将目光放在秋影身上，冷冷道，“这琅琊行宫内，还有人胆敢烧冥火，祭奠亡魂。分明是不想活了！”她说着，便示意梅子走来。

但见梅子从怀里，掏出一方小小牌位：“这是在湖边发现的，上面是白素兮的名字。”她将牌位在秋影和青鸾面前，一一展现。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