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靡靡第十一回 晴空兰草引碧霄 曲水流觞笑语生(2/3)

但见嫣然屈膝行礼：“苏贵人抬爱，嫣然委实不敢当。”“客套话就别说了，快入席吧——”梅子忙指着那空着的座位，偏巧嫣然坐在陆亭枝的对面，让陆亭枝颇为尴尬。

“曲水流觞，怎么少了我青鸾呢？”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让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青鸾身上。但见她穿着一件藕荷色纱衣，披着同色纱巾，“我和皇上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于是大家纷纷起身，迎接楚云宏。

春风暖暖，和风旭日。莺儿打起杨柳枝，鸣尽一帘春色。离若等人站起，然后躬身向楚云宏行礼。但听得青鸾嘻嘻的笑着：“各位主子们快别拜了！皇上根本就没有来——”

梅子第一个抬起头来，果然只见青鸾一个人站在那里。梅子立刻双手插着腰，指着青鸾假意怒道：“好你个穆青鸾，身为御前侍女，胆敢假传旨意欺瞒众位主子，委实该罚，该罚！”

陆亭枝听了，亦是微微一笑：“穆姐姐倒是很会开玩笑，把咱们几个唬的都没了心思！”于是剩下的人，也都放松了心儿。纷纷重新落座，青鸾微微笑着：“皇上明儿个才能来，说是给我放一天的假！”

“你们听听，皇上有多宠着她，还给她放了一天的假呢！”坐在末尾的梅子口不择言，却不巧触碰到了离若的心事。索性梅子有所察觉，忙岔开了话题：“既然如此，咱们快开始吧，别耽误了好时辰！”

水声潺潺，拂过塘中藻荇泽兰，偶尔还可伸手可及小小鱼儿。就连砂石也是清澈见底，琅琊果然是山清水秀之地。梅子站在一边清了清嗓子道：“就从我这里放下茶盏，飘到谁那里，谁就赋诗一句，不然可就要罚酒啦——”

梅子的话音才落，但见那只用白羽做成的茶盏悠悠往下游飘来。那梅子紧锁着眉头，苦苦乞求着不要飘到自己这里来。茶盏却是洞悉了她的心思，从梅子那里径自飘向自己这里来了。

没奈何，梅子只好站起身子。手儿绞着自己青丝，想了半刻方才开口道：“松萝点点附菟丝，清溪泠泠……泠泠穿藻荇。”“妙哉！倒是应了今日的景致，梅子诗词功夫可是进步了。”离若这般夸赞，梅子顿时满心欢喜。

于是梅子将那只茶盏，轻轻放入溪流中。茶盏轻轻的晃动着，却是在原地儿打着旋儿。硬是不肯离去，偏巧有一只小红鲤游弋而去，将茶盏推向了对面的锦瑟那边，这一句也该锦瑟说了。

“鱼戏莲塘动兰泽，缥缈云水荡叶褶。”锦瑟快嘴抢了一句，还在自鸣得意的时候。却看到青鸾连连摇头：“第一句倒是有趣，第二句韵脚有些错乱。若是换做‘叶渚’会自然一些。”

锦瑟听了，细细在嘴里咀嚼了一遍。方才点头赞许道：“青鸾说的没错，只当是我输了，先自罚一杯酒。”于是锦瑟喝了酒，便重新放下茶盏。茶盏顺着溪流，继续往下流动。

溪水平缓，偶有几处水洼，也就停在了那里不肯动弹。彩茵淡然一笑，起身作答：“春色满园生，草丝碧玉痕。上苑花似锦，且与共离魂。”“离魂二字，倒是附和上巳节最初的传说。”梅子简单评价。

“怎么与上巳节传说有关？”梅子还是不解，于是青鸾便对众人说道：“早先这上巳节，也是为了祭祀祖先。不然咱们皇上，也不会南下祭祖了……”听了青鸾的话，梅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茶盏继续飘动，大约是起了微风的缘故。茶盏竟是往回飘了，唬的梅子紧紧盯着茶盏。唯恐又回溯到自己跟前，不过幸而到了离若跟前。离若方才笑着道：“兰泽多芳草，一任落花寥。暮暮朝朝晨，留待与人好。”

“苏贵人的句子太过平平，与往日相比，委实是寡淡如水。”听着梅子的评价，青鸾倒是暗暗欢喜。殊不知道，离若心里惦记着萧誉轩的事情。做起诗词来，亦是故作欢笑罢了。

梨花开落，零落在水塘上。轻盈盈的留作几许暗香，散佚在人间。离若轻轻放下茶盏，看着茶盏荡悠悠漂流，心里却是沉甸甸的。彼时茶盏在陆亭枝跟前驻足，陆亭枝轻轻拈起。

“倒还真是有趣，”陆亭枝笑靥如花，“梨花刚好落在茶盏里——”她忽然想起了楚云昭，那个在梨花树下相遇的温润男子。她脱口而出：“淡淡梨花开，溶溶流水来。泛舟碧波上，坐看小亭台。”

“陆贵人的句子，仍旧是那么清澈自然。”梅子很喜欢陆亭枝的词句，灵巧如陆贵人的笑靥，自然可爱。茶盏随水而动，继续往下荡漾着。不偏不倚，停在了锦瑟身边。

锦瑟是惠儿身边的侍女，自从惠儿被贬之后，锦瑟亦是守在她身边。很少在宫苑走动，她看了看惠儿期待的眼神。遂站起身子谦卑道：“春随水流动，花影一重重。”

“锦瑟这一句，莫不是暗合了惠儿么？”梅子听出了锦瑟的用意，是想着借用句子的缘由，让众人明白惠儿其实是有委屈的。梅子暗暗笑着，然后示意锦瑟，继续放下茶盏。

“青鸾，才刚我说要罚你，这茶盏委实听了我的话，”梅子看到茶盏，果然飘到了青鸾身边，不觉假意正色道，“你快快说出好的句子来，不然可是要罚三大碗酒水的！”

听到三大碗酒水的时候，青鸾立刻目瞪口呆：“梅子你疯了不成？我的责罚与否，可是要有皇上和苏贵人定的——”“如今皇上不在，苏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