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医生，我爸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晚上七点，第三人民医院５楼病房前，医生刚出来，就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迎了上去。
他就是孟叔的儿子，孟学成。
之前陈沐带孟叔来医院，因为没钱，医院不给做体检，孟叔自己有钱但放在饭店里，没办法才打电话把孟学成叫来。
“没事。一点轻伤。”
戴眼镜的年轻医生将体检报告交给孟学成：“不过老年人了，轻伤也不容忽视，先住院观察两天，再接回去好好休养，没什么大问题。”
“哦哦，好的医生，谢谢。”
医生走了，孟叔也被送回病房，陈沐拦住了刚要进去的孟学成，“孟先生。”
孟学成愣了一下，见陈沐欲言又止：“你等一下。”
转头走进病房，和孟叔招呼一声，这才出来：“你还有什么事？”
语气并不是很客气。
孟学成今年四十来岁，是一家外贸公司的老板，接到陈沐电话的时候正在公司开会，听说父亲被人殴打进了医院，立马就赶了过来。
本以为是一次意外事件，谁知道居然是这个新招的服务员惹的祸，才工作第一天，就惹到了外面的社会青年，这才导致自己的父亲挨了毒打，再加上公司会议被打断，孟学成怎么也没法给陈沐好脸色。
陈沐没说什么，迟疑道：“这……的确是有件事要和您说，但您要做好心理准备，不然……”
“心理准备？”
孟学成一看陈沐的样子，心中顿时一跳，别是出了什么大事。
忙把房门关上，这才问：“说吧，什么事？最好别是关于我爸的坏消息，不然我饶不了你。”
商海沉浮多年，孟学成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神情微微透着一丝冷冽。
陈沐顿时有些不爽，这种厌恶威胁的眼神，当我是罪人么？
孟叔的确是因为他才被打，可犯罪是那些小混混，跟他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看孟叔痛苦地躺在里面，当场就会翻脸。
“的确和你爸有关，但和我无关。”
于是冷冷说了一句，往电梯间走去：“跟我过来。”
孟学成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敢对他摆脸色，但还是跟了过去。
“说吧，到底什么事。”
走进电梯间，孟学成问道。
陈沐也没多想，直接开门见山：“你爸得了老年痴呆，那店别开了，把孟叔接回去养着吧。”
孟学成一下就懵了：“你说什么？老年痴呆？这……这怎么可能？我爸才六十三岁，怎么会——”
他死死地盯向陈沐，一脸的惊愕，甚至有一点惊慌。
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关心孟叔。
“你先听我说。”
陈沐这时也冷静下来，事关孟叔的后半生，他必须把事情说清楚：“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我上网查过，孟叔的情况很符合老年痴呆的初期症状，昨天……”
他把孟叔做菜放多了盐，半夜去厨房验证，但又每次都忘记自己放盐的情况说了一遍。
最后道：“当然也有可能是临时健忘，因为这种情况今天并没有出现，孟先生，你最好让医生认真咨询一下，那家饭店……还是不要再开了。”
孟学成听后，脑子“轰”的一下就炸了。
临时健忘……临时健忘会半夜爬起来去厨房做菜？外面灯也不开，像鬼一样，还自言自语，忘记自己已经放盐？
不用医生确定，他已经相信，他爸爸是得了老年痴呆。
“我查一下……这不可能……我爸才六十三岁，怎么会……”
抱着仅有的一丝希望，他拿出手机查了下老年痴呆症的信息，果然上面的症状，和陈沐的描述非常相符。
而最关键的是，六十五岁之前，也可能会患上这种疾病，叫早老性痴呆……
看完这段信息，孟学成没再说话，甚至看都没看陈沐，攥着手机转身就跑，明显是去找医生去了。
陈沐心中五味杂陈，看了眼外面的走廊，最后默默地坐电梯走了。
……
“天下之大，难道竟没有我的立锥之地？”
几分钟后，陈沐出现在第三人民医院大门前。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夏末初秋，夜风微凉，天上没有星光，只一抹淡月被乌云遮盖。
陈沐站在街边，看着满街穿梭的车流，一时竟有些失神。
他明白，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是再也不可能在孟叔的饭店待下去。
先不说孟叔的身体问题，就是孟学成，也不可能答应留他。
再加上他自己的愧疚，和那些有可能再来的小混混，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留在店里。
看那些小说里，主角得了奇遇，都是分分钟装逼打脸，直线升天，可轮到自己身上，才知道这个社会没那么好闯。
会打架又怎么样，打赢了还要连累别人。
现在学也退了，工作也没了，他都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在街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陈沐暂时也不想回去，就沿着医院门口的街道漫步起来。
这里已经临近星海城的中心区域，到处都是高楼大厦，霓虹闪烁，车如流水。
陈沐走在其中，感觉自己无比的渺小。
他原本以为，自己虽然是农村孩子，但考的学校不错，在学校里也混的可以，人不说多帅也至于丑，还有篮球和厨艺两项技能，怎么看都算有点能力。
可现实却证明，他还是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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