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传134.第134章：太子丞相谋狡计（中）(1/2)

申后站起来，迎向姬淑岱，面色玄然如渊：“这道理我当然明白。待大王册封大典之时，各路诸侯及三品以上官员齐集朝堂。我当众公布此信，立即斩杀妖女！到时连带褒晌欺君之罪，罢官削职……”仰头大笑之后又道：“天神安排这种结果，真是不错！”

姬淑岱走近宝座，走到申后面前，头低着，眼皮上翻，笑容阴鹜：

“到时我再联合众臣，推举你父亲申伯为太师，在君主缺位时可代行王权。你只需保守王后之位，宜臼必会顺利继位。宜臼继位，天下尽在王后娘娘掌握之中。”

姬淑岱说着，手臂伸直，向上慢慢握住拳头，宛如将大周天下握在手里。

申后请姬淑岱坐了，又摊开纹饰繁复的裙子，稳稳落入宝座，婉然笑道：

“你扶助宜臼功不可没，到时就是他亚父。军政大事，他还得向你请教。”话一落，忽皱起眉头：“册封大典，必有司礼宦官宣读圣旨，万一他不敢宣读此信呢？”

姬淑岱俨然有着冷眼风云纵横乾坤的气度，仰头呵呵一笑：“许以重位，必会如愿。只告诉他读信，他敢不从命？大典当时他若看信，自会衡量利弊，衡量社稷、王后、和妖女的关系。大王醒悟了，还会对他加官进爵。娘娘但请放心，此计万无一失。”

黢黑的子夜，褒毓穿着夜行衣，翻越宫墙，越窗进入寿仙宫正殿，轻手轻脚地在申后宝座前的几案抽斗底层，翻出了卷得密密实实的白色帛卷。她打开看毕，急忙装起，看着内殿门口，掏出几个布卷，一个白色一个粉色一个黄色，轻轻将白色帛卷放进抽斗，灵猫般轻捷地退向窗口……

宫前木芙蓉尽已萎谢时，黄叶随风飘落。云儿穿着碧绿宫装，襟口上是大朵金银线绣的荷花，领沿、袖口、下摆都镶了荷花荷叶边饰，站在宫殿的廊檐下，指挥着排列有序的宫娥进进出出。宫娥们手里捧着镶金嵌玉、描画雕刻的盘盏，里面放着形形色色的礼品、饰物。

云儿看看廊檐外的天空明净如洗，边弯腰捶着脚踝边笑道：“这几天各处忙碌，是为明儿娘娘的册封大典，不得出任何疏漏。若是违了规矩，上边怪罪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莺儿捧着攒金礼盒从丹墀上走来，头上云髻用鎏金珠钗别住，粉红的脸蛋洁白的前额，衬得一双眼睛秋水般明净。莺儿对云儿道：

“云妹妹有伤，得好生歇着才是，如何敢这样累着？”

云儿远望着宫婢们在九曲回廊间飞快地穿梭，笑道：

“歇了这许多天，也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走多了伤处会痛。”

四盏垂着玉佩流苏的巨大宫灯映着朝阳，放射出明灿光辉，透过灯壁薄纱上绘制出的山水仕女花卉翎毛，使富丽堂皇的琼台宫分外秾艳。宫女如花，侍从如云。

褒姒正望着窗外发呆，略嫌苍白的脸透射出晶莹剔透的光泽，益发显得玉骨冰肌。

寺人王进带着几个捧着描金朱漆首饰盒、填漆红木盘的宫娥进来，宫娥们将盒子盘子放在屋中几案上，王进低头行礼，细声道：“娘娘，明天是你的册封大典，这是大王的赏赐。”

褒姒命侍立的宫娥打赏了每人几个铜贝，看着众人出去，心思纷乱地坐着，并不看几案上物品一眼。

褒毓一身绛红色侍卫服俊秀挺拔，悄然无声来在褒姒身边，弯腰伏在她肩，目含轻蔑笑意：“千万不要贪恋宫中的荣华富贵，这要用活生生的血肉来作祭。”

褒姒命宫娥全都退出，抬眸看看褒毓，又很快地搭下眼皮，面上表情不卑不亢。想着阿蠡的颠覆令，不由缩肩、皱眉，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褒毓生硬地扳住她肩：“后宫人事比褒府更复杂，嫔妃们争宠夺爱相互倾轧、勾心斗角阴谋陷害，说鬼话做鬼事倒行逆施。似你这等容貌已经惹恨无数。如今妖孽的传言越来越烈，已成洪水之势。他明天册封你，后天便会废了你。你一不小心就会全盘皆输！”

褒姒悲情难禁，清泪如珠滚落，稍倾，拭泪，不甘示弱道：“任他风云起，我自岿然坐。”

褒毓神色数变，将白帛条递给褒姒，冷眼瞥她，语气淡漠：

“我在树林边，从一只鸽子腿上解下来的。”

褒姒看罢，脸色由迷惘到风云变幻，爬在几案上痛哭，呼唤着：

“爹爹，娘亲，孩儿不孝啊……”

见她哭得伤心，褒毓便心痛地劝慰。

褒姒倏然双手抓紧褒毓胳膊，噗通跪地，痛哭着诉说身世，唯见凄楚悲惋玉容憔悴心字成灰，最后泣不成声，伤心欲绝道：“那些身不由己，那些隐性伤疤，日夜将人吊在冰渊边上……无法诉说。小姐，你不会去告发我吧？”仰面，哀求的目光久久凝着她，心里掀起忧患的漩涡，越来越大。

褒毓狩猎般的目光急看门口窗口，搀起她，似笑非笑：“又傻了！还不相信我？”面色忽暗忽明：“不只是你，许多人都身不由己。申后想治死我们，到时候看谁死！”

褒姒双手揉着太阳穴，鼻音浓重道：“小姐大恩，没齿难忘。”

褒姒并不知道此信曾落入申后手中，褒毓觉她胆小怕事，故不告诉她。

云儿急匆匆进来道：“小姐小姐，又有坏消息了！”

褒姒抬起头来，眉峰上挑：“何事惊慌？什么坏消息？”

云儿搓着手来回走动：“明儿是你的册封大典，王后娘娘不仅要宴请后宫诸位，还要宴请朝廷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