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
沈致像是疯了一般冲到那股喷洒的殷红之处，“明珠！明珠！”
“沅，沅汐，对，对不起…”耶明珠不断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对，对不起，真，真的对不起…”
“别说话，明珠，别说话！”沈致张开右手贴于她的腹部，紫色真气凝聚，耶明珠的脸色才有了些许好转。
然而，沈致的脸色却开始慢慢变得惨白无比。
耶明珠朝她淡淡一笑，然后看向同样惨白无比的司马煜，“谢谢你给我这么美好的十年，也谢谢你没有爱我。”
沈致捂住嘴巴，大口大口地呼气，却依旧阻挡不了急剧颤抖的双手。
一丝鲜红的血液从她的嘴角溢出，耶明珠双手拂过司马煜的脸颊，“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看着你…我，我，”耶明珠的手缓缓移向自己的小腹，露出一个惨烈的微笑，“我，和他都会一直爱你…”
话语止，玉手滑落，脸颊余泪尚温，只不过那微弱的鼻息终究生生地抽离了两人之间。
司马煜惊痛地看着她的小腹，看着她的双腿之间的那一抹刺眼的殷红，那双淡眸之下，似不信，只是一直怔在原地，看着她，血尽干涸，看着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息，看着她一动不动地躺在自己的怀里…
“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沈致噙泪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满是恨意，所有情绪却又都在下一瞬间消失不见。沈致缓缓起身，一步一步，朝着前方走去，每一步都好似拖着千斤巨石，沉重，却空洞。
“传，传令下去，…收兵…回城。”
“郡主！”
沈越赶紧扶住她，不至于倒下，“郡主，你还好吗？”
干涸的唇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怀中之人慢慢脱离他的怀抱，一步一步朝前方走去，穿过身后的靖州铁骑，穿过匆匆赶来的南梁骑，整个奉天城楼下，只有那一抹银白，逆着血流和人流而上，不断摇头，不断大笑，像是一个毫无人气的木偶，正在一步步走进心中的坟墓。
“如果她和渝北没有关系，为什么要在最关键的时刻收兵回城！”
“对！我们本来可以趁此机会大举攻城，攻占奉天的！可是世子妃，世子妃偏偏下令回城，这…这真的无法解释啊！”
“世子殿下，高宗为救我们南梁的世子妃，竟然杀了自己的后妃，这件事，十万南梁骑上下可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说得对啊！我们刚刚稳定的军心，如今军中上下又开始议论纷纷了！”
军帐当中，南梁的将士们你一言我一语，丝毫没有注意正坐上的人脸色的变化。
正在这时，沈陵挑起军帐，沈致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许央，沈越，以及程许两位将军。
“这么热闹。”
沈致坐到萧城身边，淡淡一笑，“叶大将军，陈大将军，还有南梁骑一众将领，人可真是够齐的，在讨论什么，可否让我这一女子也听听。”
萧城一言不发地将她端起的茶杯又拿回了自己的手中，将自己手边的茶杯放在她手中，“这杯更热。”
“谢谢。”沈致微微一笑。
“参加世子妃。”
“免礼吧。”
“谢世子妃。”
沈致轻轻抿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衫，“诸位都是久经沙场的将军，想必也是心胸坦荡之人，有什么话不如当面说清楚，以免落得别人闲话，传来传去变了味。”
众人一愣，没有想到面前之人会如此坦白，倒显得他们刚才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脸色都有些犹豫。
杨烈上前一步，向沈致抱拳行礼，“世子妃见谅，只是当日奉天一战，众将士所见所闻实在匪夷所思，若是南梁和靖州的联盟还要继续，还请世子妃交出靖州兵权，退居后宫。”
“你他妈敢再说一遍吗？！”沈越一把抓住杨烈的衣领，咆哮地吼道。
“沈将军你干嘛！”满姜迅速上前拔出佩剑指着沈越，“松开杨统领！”
“我不松又如何！”沈越冷声道。
“那就别怪我等不客气！”陈诚还有一旁的叶如戚皆剑指沈越。
“那你就不客气试试！”沈陵话音落，程许两位将军同样与陈诚叶如戚拔剑相向。
“怕你啊！”满姜拔出自己的长刀，指向沈陵。
“满将军！”许央也拔出佩剑挡在沈陵面前。
“许央！你到底是哪里人！若你要去靖州，就赶紧给我滚！”
“满姜！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一时之间，整个军帐之中的气氛变得异常剑拔弩张，紧张得似乎下一秒双方便会有一场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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