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睡……”
“西奈，睁眼，睁眼，不要睡，我不能失去你，西奈……”
好倦。
不知与谁十指相扣，那份安全感自掌心传来，我听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唤着我的名，企图动了一下发硬的脖颈，头却传来痛楚。
“好痛……”喉咙十分干涩，“水……”
“水、你等等我。”他慌乱的脚步声透过地面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痛楚一点点凝聚起来，我低吸一口气，右手已经没有了知觉。
冰凉的水滑入喉间，我嚅动着干裂的唇，“阿若……”
拿着树叶的手颤了下，他把树叶丢到一旁，一个俯身压住我的唇。
“唔……阿若……”
“你还敢喊我的名字？！”他冷声道，“很有能耐？你是觉得自己有十条命玩？”他的声音到最后都在颤抖。
终于看清周围，是个小洞穴，柴薪在角落里燃烧，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眼前的少年……
“好脏。”我盯着他的衣服，淡黄色的泥凝在他的发上，深蓝色的棉衣满是尘土，黑色的牛仔裤也不知怎么裂了几个口，我笑出声，“好狼狈。”
“……你以为是谁害的。”
“嗯。”我抱住他，“对不起。”
他不发一言，抱紧我。
“阿若在哭吗？”
“……你做梦吧。”
我有些恍神，“真像在做梦……阿若居然跳下来了……好笨。”
“……对不起。”
他的脸埋在我的脖颈处，我笑着说，“真好，还活着。”
温热的液体濡湿了衣襟，我很想去捂暖他原本已经绝望的心，却不知能用何语言，他最不愿伤我，但替我查伤的时候，肩口的伤口他肯定看到了。
阿若会是什么感觉呢……知道当初伤的人是我。
该说对不起的，好像是我。
“阿若有没有受伤？”
他拉过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那，“这里。”
难得他有这么矫情的时候，我有些庆幸地把玩着他的发。
“真好，阿若抓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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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洒在身上，金色中含着杂质，来自无垠宇宙的温度燃起这土地。道场前的草丛晃动着，在风中歌舞。
“小、小姐……”小女佣牙齿在打颤，“我们回去吧，少爷会生气的！少、少爷说您醒了要告诉他……”
“谁让他不自己守着。”我拿细草根挑逗着地上的虫蚁，我似乎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头上包裹着一圈纱布，望着镜中那姣好的面容，我有些恍神，矶村泉的药终究是有用的。
除了断掉的手指不能恢复之外，手上、脸上的烧伤，还有脸上那条长长的疤痕都消失了。
“小姐……啊，少……”小女佣的声音戛然而止，我还在玩着那几只小虫，发不知何时已经长了许多，趴在石阶边沿，颊边的发垂到地上。
玩得有些倦了，我才回过头，却对上某人清冷的双眼。
我怔了下，露出个笑容，“阿若。”
他呆住，双颊泛上诡异的粉色。
“阿若脸红。”
我是没意识到这张脸的杀伤力有多大的。
他坐到我身旁，我想撑起身子，却有点力不从心。
他干脆不让我坐起来，捞过我，将我安到他怀里。
阳光透过他的碎发，我眯起眼，还没看清，他已轻吻住我。
树影摇曳，大簇的梨花早已盛开，随风飘散，一两片落在他的发上，属于他的气息笼罩着我，我想，大约是不久之前，我还在抵触，我还在害怕，只是现如今，我已不能抽离。
倾听树枝颤动的吟唱声，此情，起起伏伏，终于敲定。
“跟我离开日本吧。”
冰凉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
“不用你答应。”
“对我，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他淡淡地宣告着他的所有权。
我只是憨笑着，像个傻子一般。
我愿意，只要有你。
阿若。
这份安谧，我愿珍藏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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