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位警员捧着笔记本，时刻准备记录。
另一位警员提醒道：“认真点听，走点心。”
随后咳嗽两声，带言西来到不远处的窗户边，这里相对手术室门口更安静一点。
“好了，咱们开始吧，”警员把他上下打量一番，开口说道，“接下来的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不要刻意隐瞒。
我知道事关罗远芳同志，但你要是欺瞒我们，那就不是帮她，而是在害她。
我说得够清楚了吧？”
他心里清楚得很，而且现场除了他，还有王怡和曹大脑袋两个目击证人，他们还没来得及串供，现在编的话很容易露馅。
再说了，圈套是猫头鹰设下的，现场说不定安装了摄像头，一五一十全录下来了，狡辩的机会不大。
“问吧，我知道的会说，不知道的不会瞎说。”他时刻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
“我们在现场一共发现三把手枪。
其中两把枪中有子弹，且在今晚进行过射击。
一把为嫌疑人刘健所使的手枪。
另一把在罗远芳同志中枪位置的附近发现。
这把枪上有你和她两个人的指纹。
经过技术组对袁忠直体内的子弹膛线记号检测，断定该子弹正是从你和罗远芳同志使用过的手枪中射出。
换句话说，你俩其中一人朝袁忠直开了枪。
对我刚才的表述，你有任何疑问吗？”警察同志问询的路子很直，既不套话，也不玩儿诈，直截了当，正中靶心。
言西皱皱眉头，抠抠脑袋，啧了一声。
罗队替他挡了一枪，现在还在手术室里，他实在不忍心再让她背上误杀群众的罪名。
“当时的情况很复杂，另外两个目击者，你们都问过了吗？”他试图探探口风。
“你别管他俩说啥，你只管讲清楚自己看到的事。”警察同志很清楚他的套路，不可能被他反问。
“那个猫头鹰，哦，也就是刘健，你们也看到了吧？
长得跟袁忠直一毛一样，我没胡说吧？
那种情况下，二分之一的概率打错人，很正常吧？”他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又提了三个问题。
“你不要说其他的，就事论事，枪到底是谁开的？”警察同志只关心重点。
“那才不是其他的！”他情绪激动，手舞足蹈的讲起来，“刘健，猫头鹰，长得跟袁忠直一毛一样。
你们难道不觉得蹊跷吗？
那把枪也是猫头鹰先前藏在墙洞里的。
也是他引导我取出来的。
当时猫头鹰连了个蓝牙音响，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说话。
他说不陪我们玩了，要了结掉这件事。
紧接着，一个包间里突然出来一个人，拿枪指着快递员打扮的袁忠直。
此情此景，我们当然会把这个人当成猫头鹰啦！
不打死他，我们就全都完蛋啦！”
他还在试图回避问题的关键。
“现场的情况到底如何，我们会研究讨论并做进一步判断，现在你只需要回答我，开枪的人到底是你，还是罗远芳同志，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警察同志严肃的说，音量也提高了几分。
“枪是谁开的，有什么不同吗？换做是你，难道你不开？”他心脏扑通扑通狂跳，感觉快要兜不住了。
“是你，还是她，请回答！”警察同志横着迈开一小步，手往腰间的手铐探去。
敬酒不吃，似乎要让他吃罚酒啰。
“我开的，人是我杀的，行了吧？来，铐呗！”他一咬牙，把开枪的事往自己身上揽，做出束手就擒的样子。
说完以后，心里面突然舒坦了，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
能为罗队做一件事，似乎蹲几天大牢也值了。
这个案子这么复杂，一定不会通过常规方式来判。
反正自己有钱，想办法把自己捞出来就行。
“有些情况你可能还不了解。
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问话，而不是把你带回警局再慢慢问吗？
请注意我刚才的措辞，我问的是，是谁朝袁忠直开了枪，而不是谁杀了他。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其实也觉得匪夷所思。
经法医鉴定，死者袁忠直在三天以前就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朝他开枪，最多算是侮辱尸体罪，算不上误杀，更算不上杀人。
所以你现在清楚了吧？
能跟我们讲实话了吗？”警察同志压低声音讲道。
嘶……这事儿听起来怎么这么邪呼？
行尸走肉，thewalkingdead？
“你可别晃点我啊？
人民警察要是欺骗人民，那我可以做覆舟之水哟！”他觉得这是警察同志为了套他的话，临时编出来的。
两位警察互相看了看，负责问话的警察冲另一个抬抬下巴，另一个警察便拿出公文包，取出一张死亡鉴定报告递给言西。
他瞪大了眼睛仔细瞧了好几遍，瞧得那叫一个通透。
鉴定报告上确实写着死者袁忠直的死亡时间是三天前，死亡原因是中毒导致的心脏衰竭。
“可是，可是他明明自己走路了呢！这……湘西赶尸啊？”他吞了口唾沫，难以置信。
“具体原因我们还在进一步调查，还不方便透露。
现在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告诉我，枪到底是谁开的？”警察同志收回报告单，严肃的表情略有松动。
“你们保证不会把罗警官的职级给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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