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
宵朚虽然记性差。但绝不是傻瓜;一见这情景这鬼王当即大惊失色,心道这回还是被主人说中,那些烛幽鬼族还是跟南海勾结一处,布下这陷阱只想坑自己主人!
念及此处,宵朚又悔又怒,悔的是自己不该发什么劳什么善心,存心帮这些不长进的同族;怒的是他自己堂堂的罗浮山上清宫四海堂堂主唯一奴仆,竟然被这些可恶后生小辈哄骗!说不得,这样情况下自己自然该死战不退。一来弥补自己过错,掩护主人兄妹俩安然返回。二来也是教训教训这些不开眼的后辈!
只是……
正当宵朚转身、怀着义愤填膺而又羞愧难当的复杂感情准备跟醒言请罪请战时,却忽见这少年主人此时脸上惊异之色更浓,听自己低唤一声后只是抬头跟他努了努嘴,示意他朝后看——
“咦?她是……”
于是,在主人目光指示之处。巨硕如山的鬼仆便看到那惨淡无光的阴云下,原本肃穆死寂的鬼军巨阵中央忽然现出一名白色长裙的女子,姿态幽静,正从奇形怪貌的鬼卒丛中冉冉升起,也许隔得太远,那女子具体容貌宵朚还看不太清楚,只知道她身姿苗条,颇是好看;再等她完全升起到鬼阵上空时,眯着眼睛打量一番,宵朚便估摸她约有两三丈高,可能也只比自己矮上一两头。
“哼。正主总算出来了!”
见那女子出场的派头排场,不用想定是这群鬼军的首脑。鼻中重哼一声,宵朚心中暗道:
“吓,别以为自己是女人,有几分模样,俺老宵就不跟你算帐!”
原来那女子虽然隔得远,看不清具体长得如何好看,但就瞧那一身白裙飘飘,在惨淡黑空阴暗鬼阵衬托下直如黑水白莲,风华飘逸,长风横过时飘飘吹衣,正是说不出的出尘清妙!
在这样观瞻之中,就在宵朚心中酝酿、口里嘀咕,琢磨着该怎样开口跟这坏心肠的婆娘叫阵时,那个在飘摇海风中停伫不动的白衣女子,也隔着这段遥远的距离在朝这边静静的观看。
“喝!——”
正当宵朚想好措辞,吼的一声准备开口喝骂时,却见那原本静浮半空的女子,忽然莲步轻移,朝这边慢慢飘来。
“好好,倒送上门来!”
宵朚见状大喜,手提着斩魂巨斧,朝旁边海涛中吐了口唾沫,回头跟主人禀告:
“主人,你和琼肜先退,这里有我老宵顶着!就那婆娘,不是我对手!我……”
正说到此处,宵朚嘎然止住,因为他忽见自己那英明睿智的堂主主人,已放回刚刚紧攥手中的剑器,脸上神态并不如何紧张;不仅不听自己建议先逃,还又跟他努了努嘴,示意他朝后好好观看。
“……还是主人厉害!”
见得这样,宵朚心中无比佩服,赶紧又掉转头,学得主人从容模样,要看看那婆娘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于是,就在对面这三人凝神注目之中,那白衣女鬼终于快飘到巨大鬼阵的阵头;这时候她本就不徐不急的虚空漫步,已变得更加缓慢,而且高度越降越低,终于快碰到鬼卒的帽头。看到这时候,那阴兵鬼卒也如潮水般朝两边分开,给自己敬重的族母让出一条路。此后,这姿容清逸的白衣女子便落步海涛,凌波微步,朝宵朚这边慢慢走来。
“哦……原来今晚遇着的,是个青面女鬼!”
就在那鬼女靠近之时,宵朚此时看清容貌,见那容貌端正的女子脸上,毫无表情,看上去容治如同青玉雕就,看不出丝毫喜怒哀乐。而在宵朚看清她容貌时,这玉面女鬼脚步轻移,也离这边越来越近了。
“呼……邪门!”
也不知怎么,即使面对千军万马也从不害怕的恶灵鬼王,现在面对这不管不顾、只是款款走来的白衣女鬼,却不知为何心里直发毛。这样压抑的气氛中,似是为了缓解心头焦躁,宵朚扬了扬手中巨斧,劈了劈虚空,便朝对面大声恫吓:
“呔!兀那婆娘还不快快停住!”
说来也怪,宵朚此言一出,对面那妆容静穆的青面鬼女立即停步。
“哈,还算听话!”
宵朚见状大乐,心中喜道:
“呵!再怎么说也是一女娃儿,被俺老宵一吓就吓住!我……”
刚想到这儿,洋洋得意的鬼王却忽又张口结舌———
“噼、啪……”
虽然还隔了四五丈远,但此刻万籁俱寂,鬼王还是能听见这清晰可闻的细碎破裂声;就在他目瞪口呆中,对面那身姿飘逸的白衣鬼女,脸上面容竟似乎真和宵朚猜想一样,是那青色玉石雕成,此刻那上面,竟正蔓延起灰白的裂纹,一道,两道……
“……”
掩盖千年的硬薄玉片,在海风中如同一朵朵凋零的秋叶片片飘落;而那妙丽无双的姿容终于浮现时,一声压抑许久的哽咽便在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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