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半夜到下半夜的过渡很快。/p
小张没接到顾青言的电话,也赶了过来,却被木槿驱回了车里。/p
她还在等,等一个病人脱危,等一个顾青言安然的出来。/p
下半夜很冷,走廊的灯灭了。/p
过了十二点,医院大厅连人声都听不到了。/p
也不知道到了几点,手术室的灯打开。/p
穿着绿色消毒服的医护人员,一个个走了出来。/p
木槿抬头,一直在等,直到很久之后,她才看到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p
木槿起身,没有说话。/p
顾青言强撑起笑脸,走到她跟前,声音带着疲惫的说道:“怎么没回去,明天还得上课,让司机带你回去吧。”/p
他嘴上虽然说着温和的话,可神情看上去并不像高兴的样子。/p
木槿不敢问,一直注视着他的眸子,半晌,答非所问的回道:“你的饭还没吃完,我等你一块儿吃饭。”/p
顾青言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凝滞,笑容彻底的消失,眼神也彻底飘忽。/p
好半天,他坚持的说道:“回去吧,明天还在上课。”/p
木槿不知怎的,觉得心中一酸,很快背过身去,掩盖心中那种难受,回了句:“好。”/p
木槿走后,新的医护人员过来,将失去生命体征的病人,往外推。/p
顾青言的目光一直注视在那人身上,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情绪。/p
一个换好衣服的医生走了出来,瞧见顾青言这模样,立马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p
“小顾,我们已经尽力了,你刚刚在手术台上的表现也有出色。”/p
“像你这个年纪,放眼整个盛城的普外,都找不出能像你这么冷静,已经能够独立完成手术的医生。”/p
“做我们这一行,尽人事,看天命,你千万得想开,尽快调整自己,千万别给自己留下什么心理阴影。”/p
作为过来人,外科的副主任医师只能这样开解年轻人。/p
顾青言点头,往消毒室走。/p
他换好衣服,往自己的办公室走。/p
内心十分平静,甚至毫无波澜。/p
办公桌被收拾好了,浅色的帆布包还摆在桌上。/p
顾青言从里面,取出饭盒。/p
寿司入口,凉的彻底也有些变味。/p
他一个个的往嘴里塞。/p
保温桶里的汤,还有余温,他喝了几口,突然停下。/p
将整个人的脸,埋首于自己的双手之中。/p
某种带着不甘,带着愤懑的情绪,在此刻通通上涌。/p
整个楼层静悄悄,没有任何声响。/p
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明晃晃的。/p
整个后半夜都很平静,没有人再来打扰。/p
回到老宅的时候,已经靠近凌晨两点。/p
木槿有心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过去的。/p
到了该上学的时候,是萍姨上楼叫她。/p
她立马起床,洗漱了一下,在餐桌上随意对付了两口,便出门了。/p
顾家老爷子放下手头的报纸,拉下老花镜,朝木槿的背影看了一眼,说道:“老太太,你有没有觉得,孙媳妇今儿个有点不对劲。”/p
顾老太太抬头看了看顾如松,又看了看木槿,回道:“能有啥事啊,你就瞎操心,孙子和孙媳妇刚刚订婚,你就不能盼着点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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