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殿下养鱼记第一二八章 梦魇(1/2)

齐璟闻言, 身形微颤, 愣在了当下。/p

这是个细想起来，就让他感到战栗的问题——父皇他梦到了什么。/p

他隐约觉得，这个梦也许是父皇原本还犹豫、醒来后却毅然决定立储的关键。/p

想到自己跟少玄所说的梦, 被少玄当作预言梦, 齐璟就不自觉地往那个方向想, 他不断地在脑海里问自己：难道父皇也梦到了上辈子的事情。/p

皇帝坐在榻上，因着刚刚立储的事情显得有些疲惫, 他慢慢闭上眼睛, 开始回忆自己在病中的梦境。/p

其实那并不算一段完整的记忆, 甚至在醒后已经变得非常模糊。/p

齐钧只是记得, 在梦里他失去了老七。/p

当这个噩耗传来的时候，他不知为何动弹不得，周围一片静寂, 黑暗无边，所以他即便再痛苦，也无能为力，连起身都起身不得。/p

不能动，就只能反复忍受内心的煎熬……那感觉十分复杂，就好像他曾经失去过什么, 本就千疮百孔, 如今又雪上加霜, 愈加痛苦起来。/p

那痛苦实在太刻骨铭心了, 以至于醒来之后的皇帝依旧难以平复, 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问老七在哪儿。/p

童海回答自己“璟亲王在礼部，正在处理公务”，他都有些不相信，等太后闻讯过来之后，他又问了一遍，得到了相同的答案。/p

皇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偏偏梦到老七没了。/p

老七没有觉醒神武，将来既不会镇守边境，也不会单独率镇魔营出海或者越过国境，安安稳稳地待在京中或者去一方封地，谈何危险。/p

齐钧那梦是模糊的，根本记不清细节，无法探知老七是怎么殁的。/p

但感觉确实强烈而真实的，也正因为他是坐拥青州的皇帝，那种失去的感觉才会格外叫人难以接受。/p

更何况，现实中他虽没有失去阿璟，但却曾经差点失去过阿珩。/p

从梦魇中回到现实，这种感情变得愈发强烈，促使他生出某种决心。/p

其实这些年来，几个皇子的『性』情和表现他都观的来说，他们身上皆有各自的好处。/p

老大寡言木讷但老实沉稳，老二德才兼备且是他一手教导长大的，老五擅武又足智多谋，老六被宠爱长大，『性』子有些跳脱，却胜在有股子冲劲儿，跟他早些年很像……至于老七，聪明纯善、忠孝友悌，除了没有神武，怕是最得他喜欢的一个，这孩子连带把十一也养育得极好。/p

齐钧是先帝唯一的嫡子，自出生以来就深得父皇的喜爱，被寄予厚望，而且一路都有长辈护着，一生都顺风顺水。/p

所以他才说老六有些像早年的自己——都是备受宠爱地长大的，难免心高气傲些，不知疾苦。/p

等到了挑选继承人的时候，他却遇到了麻烦。/p

首先，他的两任皇后都没有给他留下嫡子，连曾经他有意要立为继后的德妃也先一步去了。/p

此后那克妻的说法虽没人敢议论，但齐钧自己心里多少受了些影响，同时也想看看几个皇子长大后定了『性』子如何，再做打算。/p

然后这一耽搁，就耽搁了下来。等他们越长大，他愈发犹豫起来。/p

皇帝曾想，若他有个嫡子，有老大的沉稳，老二的德才，老五的果决，老六的勇气，老七的纯良……那该有多好。/p

那样的话，他就不用这般绞尽脑汁地反复思虑，却迟迟做不得决定。/p

可惜的是，根本没有这种如果。/p

人无完人，哪怕天子亦是如此，所谓理想的继承人，不存在于世。/p

即便真的存在，不用他的兄弟羡慕嫉妒，恐怕连他的父皇也容不下这等珠玉、不想做那抛砖引玉的砖石。/p

所以，不管怎么犹豫，他迟早是要做个决定的。/p

齐璟猜测这个梦是皇帝做决定的关键，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猜对了。/p

这个梦没有告诉皇帝哪个儿子是最好的，但却叫他深刻体会到什么是失去的绝望和后悔。/p

他梦到失去了阿璟，醒来后自然也想起了半年前差点失去阿珩时的痛苦，这才是促使他立储的真正原因。/p

——人往往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后悔……如果有机会失而复得，就再没有理由不珍爱了。/p

所以他那时病好，就草拟了追封德妃的旨意，而这一次，则是定了心，不再犹豫。/p

……/p

刚刚醒来的时候，皇帝一直记着梦里的感觉，直到亲眼见到了老七，才是真的彻底放下心来。/p

因着一时感叹，跟阿璟说到了自己的梦，不过他话才开了个头，却觉得不好再说下去了。/p

一来他不好跟儿子说，父皇梦到你没了，那也太不吉利了；二来，他虽是病着，但并不想在儿子面前表现得过于虚弱，而这个梦从某种角度来看，就是他虚弱的表现。/p

是以话到嘴边，皇帝却道：“朕梦到你啊，又不叫人省心，自个儿跑到外面去，人影都见不到一个，也不来宫里给你皇祖母请安。”/p

齐璟闻言，心道“原来父皇梦到的事情是这个”，他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怅然若失。/p

——看来这个世上，知道他曾经经历过痛苦挣扎的人，还是只有他的少玄……/p

他调整了一下心态，面上则故作委屈地道：“儿臣这些日子可是老老实实待在官署里，哪儿都没去。”/p

陛下也是做过皇子、领过事的，晓得他此言并非作伪，他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