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飘觉得她第一件事应该是判断他受伤的位置,然后开始急救措施。
又或者是,确定她死不了了,再挥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可是那一瞬间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见到男人颤抖着抬起的手,她便迫不及待的抓住,贴近自己的脸颊。
有很多话想说,想骂他,甚至想要踹死他。
这么一个蠢货,废物,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在她面前犯蠢,为她犯蠢。
他……就不能聪明一点点吗?
眼睛睁得很大,里面却是一片漆黑,泪水一滴一滴的滚落,晕开了他手上的血迹,却阻挡不了那淌血的刀口。
她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说点什么,可鼻腔、喉咙都酸疼得不行,就连眼睛都被泪水模糊,看不见,听不见,整个人就像一尊木头杵在那里。
跟她的慌乱想比,景欢显得很淡定,疼痛几乎将他的身体撕裂,却将他碎掉的心脏拼凑整齐。
指尖是她微热的脸颊,可她怎么就哭了呢。
“玩得很开心吧?没有我在,你应该很轻松吧。”
“对不起啊,我……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可是……怎么就让你觉得累了呢。”
“是我没用啊……”
他很想陪着她,陪着她度过每一分每一秒。
很想看到她丢掉那黑色的记忆,很想看着她眼底出现漂亮的色彩。
很想牵着她的手走过他长大的地方,也很想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一起,看着电视,逗弄孩子,明明那么简单的事,为什么就是没办法做到呢。
终究还是他太无能。
他突然觉得,或许他不该出现在她的生命中,那样的话,她不会觉得累,也不需要承受那么大的疼痛还要遭受指着,更不会此时此刻跪在这里掉眼泪。
只是人生的路如果再重来一次的话,他还是很想靠近她,因为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幸福。
那么被她揍,身体疼痛难耐,可他的心却是甜蜜的。
他突然觉得手臂沉重得不行,那一点温热要从他指尖溜走。
不想放弃啊。
又更不想看到她难过的表情。
阿飘瞳孔放大,狠狠地抓住那只将要滑落的手,心底的话终于在他闭眼那一瞬间吼了出来。
“不要死!”
她也后悔过,后悔认识他,后悔那时的少不更事选择了懵懵懂懂的爱情。
她也总在想,如果这辈子没有遇见这么一个男人该多好,她不会痛,不会难过,更不会一个人在夜里辗转反侧。
可此时此刻,她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生命要从她手中溜走,她突然觉得她错了,再累、再疼她都不应该放开他。
因为比起得到再失去的后悔,她更怕的是空白无一物的遗憾,
――
景欢是直接被直升机送到may的研究所的,阿飘站在紧闭的门外,双眼空洞,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只有脸上那两行清泪证明她还活着。
医生换了手术服,弯腰吻了吻她的额头。
“别担心,哥哥在。”
他转身进了手术室,may随后赶到。
一脚踹开了门,踏进去之前,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那模样……让人心疼,她大概知道了爱情是什么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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