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子翻身第三十四章(1/2)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地重复。但金艾生的小男孩却是见风长。为了给金艾催奶，西邨娘买来蹄髈、鲫鱼加进家里的黄豆、黑糯米煨汤；为了产妇本人的复元，一顿三个水鸡蛋，半个月后每隔五天杀只小母鸡，金艾的两只**鼓鼓的胀，像两只白胖胖的气球，奶水异常的充足，人也养得白润水灵，小宝宝也成了个肉疙瘩。西邨娘比亲生母亲照顾得都周全，金艾心里十二分的感激，觉着来西邨家生孩子是来对了。与此同时，金莉按照预想每到周末就乘末班车?理成章地来西村看望姐姐和外甥，?便捎带慰劳西邨娘和爹的礼品。一来二去，西邨娘了解了金莉虽比她姐姐能说会道，但心地与她姐姐一个样，都很善良，越加喜欢起她来。

可是，小凤知道金莉的姐姐住到西邨家来生孩子后，心里就不舒服，一百个不痛快。她猜想西邨的爹娘一定是看上了金莉，否则，哪有让外人在自己家生孩子的？别人还好说还好接受，怎么是金莉的姐姐？还是爹的死对头金书记的女儿？如果不是有意想攀亲家，如果不是西邨爱上了金莉，高傲的寄爹肯低这个头？可是她左右不了寄爹寄娘，嘴上也不便说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回去，呆在从前的尼姑庵现在的学校里生闷气。她觉得不但被西邨遗弃，还被西邨的爹娘抛弃了，与西邨重修旧好的最后一丝希望像戳破了的肥皂泡，没了影。她再次感觉活着是多余的，甚至是耻辱。她想到了死。人的心死了，就万念俱灰，就会看破一切，就会不计后果，就会一根筋走黑路。其实，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想死要找到死的门路才行。投河？投过一次了，有人相救淹不死。悬梁？得把绳子抛到梁上垂下来，这并非易事。服毒？上哪去找一喝就能死的药？再说了，药舖也不会轻易把毒药卖给你。用刀割颈脖子自刎？像古代那些不愿受辱的将军自刎那样？那得有锋利的宝剑才行。割腕？这办法好，有本书中的主人翁就是割腕自杀的。她反锁房门，写下两份遗书，一份是给西邨爹娘的，另一份拜托黄子长给她收尸，穿戴整齐，把头发梳了又梳，然后茫然地麻木地静静地躺到床上，右手握住剪刀划破左手手腕的一根血管，闭上眼睛，思想飘到了“太平府”。

黄子长连上了三个年级的数学课还不见秦凤鸣来接课，丢下学生来找，可是，敲破了她的房门喊哑了嗓子也听不到小凤的回答。学校就这么大地方，能去哪儿？回西村了？还是去合作社找社长了？如果外出，平时她都会打招呼的。他找了一圈又一圈，急得团团转。邮递员送来一封信。信是西邨从北京寄来的，信封上写着秦凤鸣和黄子长两人收。难道秦凤鸣心里仍然想着西邨背着自己给西邨写过信现在盼着西邨的回信去邮局了？邮递员不是来了吗？他们走岔了？黄子长翻来覆去地看着信封，不相信自己的猜测却又摆脱不了猜测。

一段时间以来，他们两人在工作上的合作很合拍，子长对小凤真叫一个言听计从，从不违拗顶撞。他觉得小凤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友善，原来整天紧绷的脸有了笑容，说话有了味道，课余和夜晚两人的说笑也多了起来，而且近乎亲密，连称呼都改了，从原来喊他为黄老师或者是黄子长改成了子长。小凤承担了两人几乎全部的烧洗缝补活，子长就主动地多承担上课、批改作业的工作，真有些“你挑担来我织布”的夫妻默契。他有了小夫妻过日子的感觉。可是，小凤会突然几天不讲一句话，会坐在桌子前长时间发呆，有时还会忘了烧饭。子长隐隐感觉这一切都不那么真实，有虚幻，像飘在空中的云不落地。每每遇上这种情况，他就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地陪伴，像是虔诚的和尚默默地面向心中的菩萨。

现在，小凤不见了，旧病复发了？去哪儿发呆了？像是冥冥中有幽灵指使，子长再次绕回小凤的卧室，把耳贴在门上倾听。门里传出一丝细长的**。“有人！”子长顾不得了，用力撞开房门冲了进去。

想死真没那么容易。小凤原以为割破手腕上的血管后无?多长时间人就失去知觉就去见她的爹娘了，可是，忍受了一阵轻微的疼痛后，她仍然感觉自己还在思想，还在想念西邨。她把手抬起来看了看，割破的手腕处的血迹凝固了。割得太浅了。她再次用剪刀狠狠地划下去。一阵钻心的痛让她不由自主地哼了一声。垂下手臂，咬紧牙根，她又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可是她命不该绝，子长听到了这声**。

“凤鸣，你这是做啥哟！”子长忘了自己的身份，一个箭步扑上去抱起小凤搂在怀里，一边夺下她手里的剪刀，一边撕开自己衬衣的下边在她手腕上部绑扎止血。“你有什么天大的事想不开啊？不是还有吾陪着你吗？”

小凤挣扎着，“你做啥救吾？让吾死吧，死了就没有烦恼了。黄子长，求求你放开吾，让吾干干净净地死。麻烦你把吾的身体送回‘太平府’埋了。”

“你说什么疯话啊！凤鸣，你这么年轻，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怎么就想到了轻生啊！你走了，吾们教的这群孩子怎么办？你让吾怎么向西邨和他爹娘交代？”子长不松手。

“别提西邨了，吾已经忘了！黄子长，你也把吾忘了吧！”小凤没了挣扎的气力，但是身体还在子长的怀里扭动。“凤鸣，怎么可能啊！都是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人，怎么说忘就能忘？”“吾没有灵魂了，吾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