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子翻身第五十九章(1/3)

当生产队长远比徐雪森说的辛苦，不仅没有好处，不仅不能多吃多占，还要多干活干最重的活，起得还要比社员们早。有人说生产队长是属鸡的，而且属的是雄鸡——要负责报时。城里在工厂上班的工人是按规定的钟点各自自动到位的，可农村生产队的社员出工是按生产队队长发令的时间下地的。生产队长不发令，社员们就不出门不出工；生产队长何时发令社员们就何时下地。这就迫使生产队长必?比别人提前起床。

唐弭移交给西邨唯一的东西是象征生产队长权仗的像警笛那样的铜哨子。“呿呿呿！”天刚亮，西邨吹起铜哨从村西吹到村东，“呿呿呿！”又从村南吹到村北。“起床啦！开早工啦！男劳力带好铁锨深翻，妇女们带上钉耙碎土！老规矩，男劳力记三分工，妇女记二分工！吃过早饭后，壮劳力继续深翻，记八分工，妇女们挑粪施肥，记六分工，半劳力种菜浇水，记四分工！不出工的不计工，大食堂按小孩子定量供饭！”

绕着全村喊了一遍，西邨回家洗了把脸。“爹，娘，起来吧，吾先走了！”他随手从门背后扛起铁锨，来到村东头的村口等待。

约摸过去半个多小时了，天已大亮，村子里仍无动静。起个床有那么费事吗？还是穿单衣的季节，裤子一套，上衣一披，穿上鞋子，不就下得床来了？大多数人还不习惯刷牙，顶多是用凉水摸把脸，要不了三五分钟就该出门了，只有妇女们梳头需要多花些时间，但一刻钟也是足够了，现在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除了西邨娘和爹之外，没一个社员出门。西邨焦急难耐，干脆在大路上练起拳脚来。

“臭小子，尝到当干部的滋味了吧？”徐雪森笑mī_mī的，点起一支香烟。“什么叫干部？干部就是起早吃苦！”

西邨娘朝丈夫瞪一眼：“你还笑！晓得当干部是吃苦，昨天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你把自己卖给公社了，还要把儿子搭上，亏你当爹的！你个愣头青也真是，他们给你根竹竿你就?着爬，自讨苦吃！”

西邨不便驳斥母亲，摇摇头说：“娘，吾是逼上梁山的。黄长工都当众宣布了，吾再推辞好像吾是软脚蟹似的，反而被人笑话！”

“当吧，锻炼锻炼对你没坏处！”徐雪森依然笑着。“儿子，你第一次像个大人担当责任，你要记住，社员们给集体做生活是没那么自觉的，全靠干部带头做示范做样子，耐住点性子吧，再去村里吹一遍哨子。娘子，你烧饭去吧，吾去大队部了。”

西邨娘去大食堂烧早饭走了，他爹去了大队部，西邨又返回村里去吹出工的哨子。“动作快一点！太阳都要晒屁股啦！这样慢慢腾腾，走到田头就要赶回来吃早饭了，哪里还做得出生活啊？”小五子出来了，西邨让他帮着去挨家挨户喊。唐海在远处答应一声“吾马上来！”西邨赶过去问：“唐大伯，您在做啥？”“吾昨天答应过你爹，要赔生产队几只猪的，垦点荒地出来准备种上菜，当猪饲料！”“还是大伯您有觉悟！到晚上吾来陪你种，现在先下田吧。”“好，吾马上走！”

西邨来到宋五叔的家门口。“五叔，你下田不下田啊？不下田不计工分，就没有分红，就没有零用钱，吃饭也要定量，不值当啊！下吧！不做生活肚皮也会饿，还是要吃饭；吃了饭做生活还记工分，还能尽你吃，哪个好？你掂量掂量！”宋五叔懒洋洋地披着衬衣打开门，揉揉惺忪睡眼。，巴结巴结，关门大结！像你这么卖力，群众还不被你累死啊？晓得群众是怎么评论唐家小五子的吗？积极积极，生意先歇！”“吾叔，您的思想太落后了！要是全村的人都像您不下田不做生活，大家还不得吃西北风啊？懒得不出门连西北风都吃不上！”“现在不是吃大锅饭吗？大锅饭大锅饭，大家一窝蜂去吃公饭！”“现在大食堂订了制度了，吾会严格执行的，社员也会监督，您就别想钻空子了！”“不说了，西邨，看在你亲自来喊吾的面子上，吾下田！不过呢，西邨，你晓得吾身体单薄，做不得重活，就派吾跟妇女组去碎土，种菜也行，行不行？”“可以！开头几天可以照顾。但是，您想要坐到壮劳力桌上去吃饭，吾可是要把您当男劳力那样派生活的哦！”“喂西邨，你这话是不把吾当男人看啊？”“你是不是男人那要看你干不干男人的活！”“他娘的西邨！骂起人来像说笑话！跟你老子一样说话都拐个弯！”西邨笑着，拉住宋五叔：“五叔，多有得罪！走吧！”

一个个男女肩上扛着铁锨钉耙，拉开嘴巴打着哈欠，挥舞手臂伸着懒腰，出门了，上工了，拖拖拉拉，疲疲沓沓，有气无力，无精打采。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天当队长就嚎得这么早，当吾们是牛马呐！”“早是不早了，换在以前也该出门了。”“那是要种自留地！还要放鸡、喂猪！”“现在好哇，不用惦记鸡呀鸭啊猪祖宗啊，早饭吃啥啦，有米没米啊，想都不用想了，拔起腿就可以走，自在！”“翻了一天的田，骨头都酥了，一早就爬不出，连马桶还没来得及倒呢！”“嘿嘿！你老公‘交公粮’交过头了吧？下面胀不胀啊？”“去你娘的！你老公昨晚吃醉了酒倒是放过你了？”“嘿，她哪里晓得，她老公昨天去柴寡妇那里‘交余粮’啦！”“你怎么不去‘交余粮’？滚！”“哎呀，早知道你老公吃醉了酒吾来替他出工了！嘿！”“你个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