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哄”、“哈”地一阵哄堂大笑。这哄笑声中,许多人是嘲讽宋树根的,也有嘲弄徐雪森的。
工作组长冷静地观察着会场,朝会场摆着手。
“你们赞成不赞成啊?怎么不举手?”唐岭又大声喊道。听他的语气,既是真心拥护徐雪森,又像是拉起徐雪森与宋氏一族对垒唱对台戏,压倒宋树根。
“刷!”桥庄阵里,唐家堆里,宋氏圈里,上百只手举向天空。
坐在会场一角的徐雪森偏过头一看,绝大多数是跟着他去做花灯的人。
“组长同志,你亲自点点!”唐岭说罢,神情满意地坐了下去。
工作组长像被点了穴,钉在了地上,睁着看不懂的眼神。
西邨立马松开拉住丝丽的手,高高地举起他那只干瘦细小的手,同时大声喊道:“拥护!”
子长受到感染,也举起了手。
这时,文化站的刘站长与另一个人骑着脚踏车急冲冲赶到会场,停放好车子,走到主席台边,与工作组的组长咬耳朵。只见组长点点头,又对刘站长低声说了几句。然后,组长朝着会场说:“乡政府、乡党委刚刚开了会,有了新的精神新的决定。现在,请刘站长宣布!”说完,向后退了半步,让刘站长站到自己原来站的位置。
刘站长整整衣服,干咳了二声,双手撑在八仙桌上,高声地、一字一顿地说:“刚才举的手无效!刚才的选举无效!我奉乡党委郑重宣布,由我,兼任新成立的西桥农业生产合作社社长!刚才大会推举的黄长工、唐岭,以及徐雪森徐师傅,都有群众基础,都得到群众的拥护,由我回去向乡党委汇报,由乡党委集体研究后最终决定。”
刘站长的话还没讲完,会场上立即大声议论起来。
徐雪森的神色坦然淡定,没有激动,没有惊讶。
宋树根瞪着惊讶与疑惑的眼神看了看六叔公和主席台上的人。
“不是说好举手选举的嚒?怎么突然不算数了?”
“糊弄老百姓!”
“文化站的人来当社长,这不是叫狗子来管老鼠吗?”
“既然乡政府定了人,叫吾们来开什么会?寻开心!”
“共产党说变就变,比六月天变得还快!”
“唐老四根本就没人举手,一下子变成群众拥护了!”
“徐雪森又不是工作组提的名,也算选上啦?”
会场上像炸了锅。“唔啊!”婴儿的哭喊声盖过了议论声。
宋树根像斗败了的公鸡,耷拉下脑袋,闷头抽起烟来。
不服输的六叔公又颤巍巍站起来,挥着黄铜水烟筒对着主席台张开嘴巴。因为场子里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他的话被淹没了。
坐在宋树根后面的一个中年人用手推推宋树根,说:“树根,你回头看看,好像是你家着火了吧?”
宋树根头也没抬,狠狠地说:“你看吾的笑话是吧?也用不着咒吾嚒!”说着,闷头抽着烟。
“耶,吾怎么觉着是你家的方向啊,烟都冒上天了!”后面的人瞪着惊恐的眼神。
“啊,不好啦!谁家着火啦!”人堆里突然有人大声呼喊。
“不会的,肯定是谁家烧驱蚊蝇的艾草冒出来的烟。”有人不以为然地否定。
“失火啦,快救火啊!”村子中间传来撕心裂肺的呼救。
会场上顿时混乱起来,人们纷纷举目朝四处张望,眼神里露出惊恐、疑惑、幸灾乐祸。
主席台上的刘站长抬头一看,村中某处火光冲天,看来,大火已经窜出屋顶,有蔓延之势。
“立即散会!马上救火!”刘站长大喊一声。
“会是哪家烧艾草冒的烟吧?”工作组组长不相信有这样的巧事。
宋树根猛地抬起头来,回头朝火光处一看,脸上立时煞白,失魂落魄地拔腿就跑。
背对自己的家站在人堆外围的丝丽听见叫喊,还嘲笑一句:“活该天火烧1”可是,看见父亲慌不择路奔跑的模样,立即回头,顿时吓得瘫软跌倒在地。西邨与子长被她的举动吓得手足无措。
就像在大海上听到船要沉没的呼喊,众人四散奔跑起来。可是,越想夺路而跑越跑不快,人挤人,人推人,人踩人,乱成一片;大人的呼喊声、孩子的哭闹声搅合在一起。现场一片混乱。
“有‘水龙’吗?停放在何处?快去抬!”刘站长冷静地大声说。
“停在唐门老十三家的柴房里!”有人应答道。
“带我去!”刘站长奔向人群。
唐岭对着四散跑走的唐姓人喊道:“怨是怨,恨是恨,唐家来几个人抬水龙去!”
“各家赶快回家去挑水桶、粪桶,到河里、井里挑水去!”徐雪森扯起嗓子喊了一声,拔腿往火场跑。
西邨与子长花了吃奶的死气力终于把丝丽从地上拖了起来。“丝丽姐,不会是你家吧?快回去救火!”
丝丽突然挣脱他俩,发了疯似的嚎叫着、挥舞着往家奔跑。西邨与子长跟在后面,夹在人群里,向着了火的方向跑去。
“嘡嘡!嘡嘡!嘡——!”村子中间响起只有报警时才使用的大铜锣的声音。这声音沙哑、响亮、沉闷,与昨天的铜锣声绝然不同,使人不寒而栗!让人心惊肉跳,撕心裂肺。欢迎关注信公众号(wap_),《鹞子翻身》随时随地轻松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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