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子翻身第七章(1/2)

西邨是班里的班长，金莉是班里的文娱委员。为了表现自己的能耐，金莉常常在西邨面前鼓噪要在班里举办文娱晚会或者与别的班举行歌咏比赛之类。说就说吧，提个建议也很正常，可金莉说话的语气与姿态总让人觉着过于不检点，有股让人说不出口的味道：她会一屁股坐到西邨旁边的凳子上，脸贴脸地与西邨讲话，而且是毫无顾忌地嘻嘻哈哈地嗲声嗲气地说。有同学说她那叫“恬不知耻”。西邨把头偏过去，她的脸会跟着转，好像西邨的头上有吸铁石似的。还有呢，西邨去球场打球，她会站在球场边呐喊，毫不掩饰地喊“西邨加油”，甚至跑进球场把球抢了扔给西邨。有时西邨去上厕所，她会跟在后面，在男厕所的门外等着他。班里就有人在背后放出话来，说他们像一对棒打不散的鸳鸯；还有人说是臊狐狸戏弄骚公鸡，臭味相投。

这些话很快传到小凤的耳朵里。开始，小凤将信将疑，认为是有人妒忌西邨，或者是有人知道她是西邨未过门的“童养媳”而故意弄出点事来看她的反应。但是，有几次她亲眼目睹金莉跟在西邨的后面疯疯癫癫地手舞足蹈，时不时拉住西邨的胳膊，“慢点嚒！干吗呀，我是老虎还是狮子呀？还能把你吃了？”她信了，急了。

“哥，你与疯婆子金狐狸好上了？”小凤忍不住了，放学的路上追上西邨。

“你胡说什么呀！”西邨气恼地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说。

“都满校风雨了，瞒得住吗？”小凤撅起了嘴。

西邨停住了，回身盯住小凤的眼睛：“你信？亏你想得出！如果她不是金书记的女儿，也许——，不，那也不会！你把吾当成什么人了？”

小凤认为西邨没有说真话，“吾都看见几次了！”

“你看见什么了？就看见她跟在吾后面？跟吾讲话？”西邨一肚子的气。怎么连生活在一起的你都不相信了？“吾是班长，她是文娱委员，她来说事吾能不听？绅士风度懂不懂？脚长在她的腿上她愿意跟上来吾能怎样？你不知道吾看不起她老子金书记吗？不过，她是她，她老子是她老子，吾犯不着与她过不去。是你吃醋了吧？觉得她比你漂亮多了，就嫉妒了，不放心了，对不对？跟你说了吧，小凤，吾正是猢狲抓了把烂鸡屎，想甩甩不掉，又怕甩在了自己身上，恨都来不及呢，你还说这样的话，亏你还是吾的妹子！”

听西邨这么一解释，小凤心里好受多了，多少有些放了心。但是，西邨从前在私底下是称她为娘子的，今天说成是妹子，这让她心里一紧。“吾吃什么醋？吾哪有醋可吃！”说着，小凤眼眶里噙着泪。

西邨看见了，不忍心。“酸溜溜的了吧？别把心思用在别人身上替别人操心了，你能有多少心？反正吾只有一颗心，自己的事还管不过来呢！走吧，娘等着你呢！”

这叫什么话？谁不是只有一颗心？你的心只管自己？那你就没想过吾吗？把吾忘了？小时候的许愿不作数了？小凤越想越不是滋味。可还能怎样？多说了，再问下去，西邨又该感冒发脾气了。

其实，小凤是多心了，属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情感来说，同龄的女青年总比男青年早熟，考虑得也更多，想象更丰富。到目前为止，西邨还从未想过男女之事。小凤冤枉了西邨。

金莉的男孩子脾性，敢说敢做的风格，干脆利索、正大光明的品行，西邨在骨子里是欣赏的，甚至隐隐觉得有些喜欢。他有时候想，为什么这么漂亮的脸蛋和身材不长在小凤的身上？小凤为什么不学学金莉的性格？金莉为什么偏偏是金书记的女儿？如果不是该有多好！但无论如何西邨并没有把金莉往男女关系方面想。不但没有想，反而有些厌恶。

西邨对金书记有着莫名的恨。虽然只是远远地见过几次，连话都没有说过，但是，不知怎么的，他从爹和刘副乡长的话里，从百姓的议论中，总感觉他不像个好人。特别是金书记趾高气扬拿腔拿调的神态，让他心生厌恶。恨父及女，恶其余胥。虽然对金莉并没有那种彻骨的恨，但至少没有由衷的爱，而且以为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属于花面烂芯的“绣花枕头”。因此，他千方百计地躲避金莉。“金莉，你爹管着压着吾爹，那是工作。可吾与你是同学，井水不犯河水，你别来压着管着吾好不好？”

“嗤！什么五呀六的！”金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掩嘴大笑。“徐西邨，我管你压你了？你是班长！我还巴不得你压呢！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着，用手指戳住西邨的胸口。

白胖胖细尖尖的手指，又软又硬，像弹簧一样压在西邨的胸口。

“成什么嚒！拿开！”西邨感觉脸发烧了，用眼角扫视四周。

“那你向我道歉！”金莉的脸蛋十分的好看，妩媚动人，眼里水汪汪，娇滴滴，一眼看不到底。“道歉嚒！”金莉按着弹簧一样的手指。

发怒？呵斥？那岂不是遭惹热闹？说得清嚒？用坚硬的石头去砸软棉花，用锋利的钢刀去斩嫩豆腐？拿她没办法！下不了手。好男不跟女斗！威武雄壮的汉子就这样输给了美若天仙的女子。“好好，道歉！”

金莉赢了，乐不可支，从此得寸进尺；西邨软了，无可奈何，从此怕起她来。可是，越是想躲越是遇上她，金莉的模样像烙印一样烙在脑子里。“小凤像蚂蝗，金莉是跟屁虫！”

虽然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