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北游第七章 前生后世的对话(2/4)

痕脸上露出一丝嘲弄之色：“我是什么东西？在沙之禁盘内，我是一切生灵的主宰，我就是神！我就是天地！被困在禁盘内的生灵，如同刍狗，又怎能伤害得了这个天地的主人？”

“主宰？神仙？胡吹什么大气？最多就是个沙之结界罢了。”我故作不屑地道，希望从痕嘴里套出沙之禁盘的隐秘。从常理来说。对方尽占上风时，往往会得意地卖弄一下，满足自己的表现欲。

“结界？那种简陋的东西不过是一些不入流的法术。”痕似乎对我把沙之禁盘称为结界很不满意，冷哼道：“沙之禁盘，是将命理的算演绎融入法术的奇阵，对你们这些陷入地生灵来说。它代表的是——宿命！”

“宿命？”我越听越糊涂，忍不住追问。

“生——老——病——死。繁荣枯败，是一切生灵的共同宿命。”痕淡淡地道，眼里流出来的沙粒落在地上，化作翠绿色的种子，生根、发芽，长成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树木又迅速腐烂、枯萎，化成塌陷的沙堆。

“看到了么？”痕伸手一指，指尖冒出了一个深邃地沙涡，在眼前不断扩大。沙涡深处。传来魑暴怒的吼叫声，火红的身躯左冲右突，疯狂飞射，激溅起一抹抹绚丽的光焰。而论它怎么挣扎，始终被死死困在沙涡内。

“哪怕是再坚不摧的魂器，也冲不破沙之禁盘。哪怕是再强横的妖灵，也要被沙之禁盘牢牢桎梏。”痕指尖轻点，沙涡内又转换了一番景象。绞杀触手飞舞，上窜下跳，时而身躯暴涨如山。时而缩成米粒大小。而沙涡也随着绞杀地体形相应变化，将乖女儿紧紧禁锢。

“因为困住它们的。是自身地宿命。”痕傲然道：“沙之禁盘，是宿命之阵。一个生灵，又怎能冲破自身的命运？昔日风光限的魅，不也灭绝了么？”

望着缓缓消失在痕指尖的沙涡，我反倒冷静下来。看来，沙之禁盘不是光靠法术就能破除的。“所以，沙之禁盘是一种演化命理的阵法？”我不可思议地问道：“命运莫测多变，是可以算演绎的东西吗？”

“当然。”痕道：“世间万物，都有规律可循，称之为物理。命运也不例外。”

“命运只是一种选择罢了。”

“既然是选择，就可以算。算的结果，称之为宿命。”

“我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宿命。我只知道，唯我本心，以破天命。”

痕忍不住冷笑：“本心？什么才是本心？真是愚蠢知的说法。动宿命地，不正是本心吗？从进入沙之禁盘开始，你就试图挣脱，挣扎成为了你的本心。但你逃出去了吗？睁大眼睛看看四周。”

我目光一扫，身躯猛震。不知不觉，周围已经变成了一个广阔深邃的沙穴，沙穴不断合拢、收缩，变得只有方寸之地。

“每一个沙穴，代表了一个命运的选择。你逃避选择，孰不知，这也是一种选择！”痕狂笑：“当你选择抗争的时候，抗争也就随之变成了你的宿命。跳出了井底的青蛙，自以为破除了天命，却不知，又陷入了一个新的井底。”

我听得脑子一片混乱，下意识地问道：“照你这么说，任何努力都是白费力气？任何抗争都是宿命既定的结果？”[

痕轻轻眨了一下眼，眼里流出来的沙粒慢慢汇聚成一棵枝桠繁密地大树。“这棵树，有数的枝干，就像人一生中面对地数选择。而论选择从哪一根枝干向上延伸，它始终只是一棵树。”

我恍然道：“所以跳出井底的青蛙，始终还是一只青蛙。”说到这里，心中忽地闪过一丝明悟，道：“可是，如何知道自己打破了宿命呢？焉知这种打破。不是一种既定的宿命呢？”

“你倒是有些慧根。”痕意外地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狂热的表情：“知道什么是玄师的目标吗？勘破命理，摆脱生死，将自身突破成超越生灵的存在！不再受生灵局限地束缚，自然就不再束缚于命运。”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痕又道：“你明白这个道理也没有用，被困在沙之禁盘内的蝼蚁，只能接受灭亡的结局。”双手眼花缭乱地结印。

“哗啦啦”，沙穴像一个蠕动的球，急速弥合。四周被翻涌的沙团包裹。如同一个慢慢关上盖子的密封盒，痕的身影也被逐渐遮住。

我暗叫不妙，施展补天秘道术，想要逃遁出去，但沙穴内仿佛有一股形的力量，牢牢控制住了我，再怎么施法。还是冲不出沙穴。

“何必做谓的挣扎呢？禁锢你的，是你自己地宿命。即使你逃出去，也是进入另一个沙穴罢了。”痕的声音越来越轻微，沙穴合拢得只剩一条隙缝。

眼看沙穴就要完全合闭，眉心的龙蝶内丹剧烈跳动起来，依稀中。心灵深处响起了一记长吟声。刹那间，我看见了一条笼罩在凄云惨雾内。澎湃奔涌的巨大黑色洪流。滔滔巨浪中，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穿透弥漫的漆黑云雾，与我对视，如同两团灼热燃烧的火焰，闪闪发光。

那是——龙蝶地眼睛！

沙穴突然僵止住了，剩下的缝隙再也法合拢。

“龙蝶，你果然还活着！”我浑身颤抖，忘记了眼前的危急。

“你存在，我当然也存在。”龙蝶的声音嘶哑。雄浑，仿佛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