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白雪归青冢第二十四章 迷雾深锁几回真(1/2)

辛柳原淡淡道：“没有。”武亿还要细问，阮介拉过道：“前辈，多有打扰，就此别过。”辛柳原道：“趁我未改变主意前，赶紧走吧。”

他二人终于出来，武亿心下惴惴不安，道：“岛上有些古怪，方家一行人真的安全么？”阮介道：“吴玠此人虽纵情声色，但仗义疏财，你信的过他就该信的过那老辛管家。”

武亿点头，且问他昨夜去了何处。阮介道：“邙山多陵墓，多为帝王将相百年福地，因防盗贼便有许多疑陵，我朝最大的疑陵就是梅陵，只知是在这一块，但从没有哪个真正见过，大概学始皇帝，也建了地宫罢，我因好奇四处一逛，只亦徒劳。”

武亿心想：“昨夜所见水上宫殿莫不就是梅陵？”只因自己也是稀里糊涂，便没与他说，转念再想：“咦，梅陵？难道像梅园一样，都是祖宗二帝给花蕊夫人打造的么？”他又想起昔经御花园暗道去往的那个冰潭，花蕊夫人便在深厚的冰层内，浑身突起一个激灵，但想：“难道冰潭藏在河水里，而冰潭之下则是水晶走廊，通向的是赵王爷雅舍‘望星楼’，而自‘望星楼’又可以直逼梅园？”他只觉得这一切向他传递出一个消息，一个王爷深沉的机心。

武亿说到底有些矛盾，一面容易轻信人一面对谁都不深信。或许确切说，人人互信那是他一个关于人性美丽的梦，他愿意选择相信，但又尚知人性存私存恶，所以这份信任随时都有可能向相反的方向发展。

武亿脑海里浮起许多情景，从他刺杀江一诺那一刻起，冬去春来春去冬来，他的人生裹携在大潮流里，好像只是为了印证一个悲惨的结局。路途当中，他以诚实勇敢一往之前，却从没有真正地争取过甚么得到过甚么，时感受制于人受制于势。叹一口气，忽然睐起警觉的深眸，聆听寂无人声的声音，感到有个人或者是一个神，正悠哉游哉洋洋得意地驾驭别人生活的梦想，布一局棋，像串蚱蜢一样串起来，再把他们放在炙热的火苗上烧烤，带着泪的笑眼，阴惨惨地注视这一切，等一切成灰尘埃落定，他又了无生趣，继续这社会法则下最荒诞的游戏，将因和果精心地雕琢。所以，幸福的人大抵相同，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只要生的意志不死，生活就不会停止。如果有一天，他连悲剧都不屑为之，那么ròu_tǐ会死，一切都会消失。

因被一种很强烈的恐惧俘虏，他更加胡思乱想，把赵恭推向极反的一面，但这种想法使他难过与不安：怀疑一个受人尊敬的人等同于对他人格的侮辱，免不得又竭力排除，如此反复。但他不知道，所谓的真诚高尚是绝对引不起多数人尊敬的，大多数人并没有很高的觉悟，他们能切身体会到的只有利益。

作别阮介，偷回庆丰楼一趟，只见两个丫头的物什都原原本本地摆在屋里，显然是店老板嘱咐过的，不免心生几分谢意又夹几分怀疑。他对别人的好意总是一面至诚的感激同时又谨慎地感觉人家包藏祸心，倒不是表里不一，只是知道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奉行绝对利己主义的。在这点上，他有时觉得自己算得上高尚，至少待人真诚不会弄虚作假。

瞥见桌上有摆放好的炒货，拣些吃了，听到“蹬蹬蹬”，极为沉重的脚步声，门一行推开，李四儿走进来，与武亿一照面，惊喜的两眼放光，肥胖的身子直扑上来，抓起他的手，叫道：“我的小祖宗额，你总算回来了。”武亿不知所谓。

李四儿正起身子，一行拿丝绸帕子往脸上抹汗一行道：“大英雄的声名如今尽人皆知，先是荣德帝姬着人来过一次，再有乖乖的刘四厢亲自拜访，三顾是有了，却总也碰不上，还得亏他涵养好，要是其它大官贵寮，只怕早已把我酒楼也给拆了。”

武亿问道：“刘四厢是谁？”李四儿道：“好兄弟你既然来了东京城，有些人是必?得知的，这刘四厢便是其中之一。他父亲刘仲武在种师道之前多年担任西军统帅，本人原在西军供职，三年前调到东京当差，如今年纪轻轻，已跃居为侍卫亲军马军司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掌禁军实权，比那殿前都指挥使高俅还说得上话呢。”

他说了许多，武亿也并未升起一丝一毫的敬意，淡淡道：“却又如何？”李四儿犹如给浇泼一盆冷水，闲话的兴趣大减，嘟囔道：“却又如何？关系可大啦。都说自古君恩薄，先有梁蔡童，后有李邦彦张邦昌，外加一个殿帅高俅，哪一个不是宠过来的，可哪一个又得长久，归结到底，是这些人不入流，充的谄媚之辈，能有真才实学？但这刘锜不同，不仅年轻漂亮风度潇洒，出得官场入得勾栏，兼佼佼之上的人物，而且诗词音乐信手拈来，那便与咱精通文翰的圣上大为亲近了，又是有实战军功的，如何擢升都当得起，如今大受恩宠，只怕节节高升的，多少权贵已望风而向了。”

武亿仍拣栗子吃，漫不经心问道：“比赵王爷如何？”李四儿思索一时，道：“略有不足。”武亿道：“那就是了，我连一个亲王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只是一个都指挥使。”李四儿听了，气的脸孔紫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叹气道：“别说为官之道，你连为人之道恐也不甚懂。”武亿本来待人一向和?有礼，即使心中不以为然亦不会宣之于口，对于不算坏人的人，善良到言语上拿捏分寸，但此时心情烦躁，对这些所谓官途中人极是反感，吃下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