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白雪归青冢十八章 芙蓉花朵颈上倾，洛水白莲有甜心(1/3)

二人站了一阵，忽听得背后有人齐声嬉笑，正是一群少女掩在柳条中偷看。白朗吟知她们是在嘲笑自己，一时耳根发热，不知如何是好，索性怒目回视。少女们呆看一阵，又是大笑。白朗吟甚恼，冷声道：“好没规矩的丫头。”但说着已折了一根柳枝在手，正待击出，武亿横身拦住，未料碰到她的唇鼻，当场满面羞红，秀眼圆睁。身后的笑声更娇更脆了，白朗吟脸嫩，再也呆不住，反手格开武亿，飞也似地逃开。

武亿欲追，一身青衫的公子正好悠闲步来。少女和他嬉笑一番，只见他低头与少女耳语几句，众人便即散去。这时，阮介与武亿背身而立，他折了身畔一朵醉芙蓉，轻嗅片刻，念道：“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武亿哼声道：“不对，你根本就是百花丛中过，留连戏蝶罢了，哪配得起这句好诗，要说送给那姓顾的还差不多。”阮介撇声一笑，回顾武亿时，唇弓微勾，依旧温润如玉。

蓦然之间，武亿剑起锋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向阮介。一刹那，剑锋递到咽喉，阮介单脚着地，只见衣袖挟风，正是他用罡气护住周身，与武亿强大剑气抗衡。阮介道：“上次没与你过手，心中还总觉得遗憾，今日倒要瞧瞧究竟是谁更胜一筹。”武亿见他随身携带的剑匣不在身侧，未有兵器，不免趁人之危，便也撤势收起羲和剑。阮介?势回袖，道：“你善使剑法当用剑，我的武功未必定要甚么称手的兵器。”武亿道：“那你可会使‘截、切、斩’三诀功？”上次武亿见那银面男子使过‘截’诀，后问过白朗吟，方知正是兴起于漠北草原一带的‘刀三诀’，为匈奴单于麾下最了不起的勇士所创，在与汉朝兵戈中威名远播，但随着东汉分裂，匈奴一部内附一部西迁，这门功夫也几近绝迹，即是如此，几百年来始终居于武功排名中十名以内，可见余威尚存。

阮介道：“江湖绝响，听过，不会。”武亿心想：“我真笨，如此相问，他会承认才怪。再说，此人隐藏极深，会的功夫绝不止这一门，上次在天下宴中所使的那套七步生莲掌便与何天夫所使的形意拳同源，看来此人揽天下武艺，博众家之长，实在是难以扒出何门何派来。”阮介哈哈笑道：“你怒气冲冲地要找我，却只是和我比一招么？”武亿陡然横剑抵在他的脖颈，道：“我没和你嬉笑。记着，若是白衣真在你手上，请别伤害她，另外也别打姐姐甚主意。”阮介神情淡然，并不辩解。

白朗吟藏在丛丛芙蓉花中，脸颊红晕，与白的、粉的、黄的花朵交映，实在不知是谁添了谁的美丽。她耳边嗡嗡一片，只觉得周身人影憧憧，都在耻笑她，便越想越恼，真恨不得将整个乐坊付之一炬，只是囿于亿儿，不能再随性而为，无奈之下，狠狠地掐了一支又一支花朵，又狠狠地一瓣一瓣捏碎······

忽然，阮介长身站过来，笑道：“芙蓉、红粉，折花人、花折人。”醉芙蓉能渐变成粉红色，到傍晚变为深红色，而‘红粉’又指佳人，‘折花人’自然是白朗吟，至于‘花折人’中的‘折’考于‘折桂’‘折戟沉沙’等典故，便有折损落败之意，寥寥数语既概括了眼前场景，将花与人相映成趣之妙传得淋漓尽致，又点明了红粉佳人心中惆怅之感，不仅画面感足神韵也丰。

白朗吟理了理额前碎发，起身欲走，看也不看他一眼。阮介大步拦在面前，这惹恼了白朗吟，喝道：“让开。”阮介道：“我们许久未见，难道不能好好说说话么？”白朗吟脸躁耳赤，实在没有心思与他闲话，道：“有话再说罢，现在不行。”

正在这时，天空忽然下起了滂湃大雨。这本是盛夏，雨自然是很大很急的，阮介不顾白朗吟反抗，用宽袍将她裹住，飞身到了最近的凉亭。幸好及时，二人并未淋甚雨。白朗吟眼神放空，根本不知往哪里瞅，最后落在芙蓉花瓣上，心中莫然起了一股担忧。

阮介道：“木芙蓉本开在秋季，在万花惨败时笑傲群芳，与菊一样受人尊敬，但菊无论如何也喻不了美人，所以芙蓉绝对是秋天当之无愧的花神。”白朗吟道：“我省得。湘江一带便有成片的木芙蓉，所以潭州便有‘芙蓉国’之称。”阮介神情一黯，道：“是啊，像你这样的人便是芙蓉啊！”白朗吟似未听见，仍自顾道：“可我不喜欢木芙蓉，我喜欢水芙蓉。”阮介自失笑道：“可有人便独爱木芙蓉，就算违赁花期，也要逆天而为，你说好不好？”白朗吟未明他话中之意，认真想道：“好是不好呢？”想了片刻，也得不出答案，索性淡淡道：“好罢，不好罢，谁知道呢？”

二人同时望着眼前豆大的雨滴。阮介有很多话说却不知说哪一句；白朗吟只是有些紧张，以前她可以很自在地很阮介谈话，但一想到适才所见浑身便不自在起来，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阮介突然道：“我与刚才那位姑娘并未发生甚么。”白朗吟面颊又红了，结结巴巴道：“不······不关我的事。”阮介仍自说道：“李师师姑娘不仅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而且豪情壮志堪比男儿。今日，我们玩起联诗来，约定谁接不上或者接不通接不妙便罚酒三杯，并且当面脱衣。我俩自以为谁也不输谁，就应下了，果然我和她是平了手，但她脱了三件我也脱了三件。”白朗吟红晕双颊，低声道：“忒也轻薄无礼了······”阮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