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白雪归青冢六十六章 珠宫迷情深莫测，玉笛瑶琴寄遐思(1/2)

白小凡道:“他果真去见了一位妇人，两人交头接耳，蹑手蹑脚地跑到后院，水碓旁边赫然便是一只水牛，只怕是当作农具来用了，我飞身夺来，二人道是鬼怪，吓得不轻，这倒好，不费吹灰之力就和盘托出，正是从岷江里打上来的。我按妇人所指地点，实地勘察过，再扭动机关，水牛里有泥沙，新旧有序，俨然年轮耳，再同这些年收集的各处不同水土一一比对，结果呼之欲出。那天夜里，我正是去考察，不料遇到吟儿，心智迷糊，四处乱撞，没想到次日又和吟儿交手，我俩皆想让着对方又不罢手，这场比斗只怕僵持下去，突然传来一阵琴音，立觉心烦意乱，如同困兽，便身不由己地落入水中，怎知下面住的是花娘子，他与我有些交情，号称‘天下水君’，平素就爱住在水上，有时也住水里，却不知是这样大的水宫了。”武亿想：“这和湘水地宫比可差远了。”一脸不以为然。白小凡道：“他也是来找宝藏的，对我的本事很清楚，知道这些年，总有些收获，于是要与我合作，五五平分。”

白朗吟道：“那爹爹答应了。”白小凡道：“你在他手上，我也只好答应。话说回来，花娘子就算面貌再丑陋，我也不惧，有些人虽然生得好看，却教人多看一眼都怕。”他全身抖起来，当真惊骇至极。白朗吟道：“爹爹，你，你怎么了？”白小凡稍作镇定，道：“没事。”换了口气，道：“那个要我寻找宝藏的少年就是封笑笑。”他又发颤，白朗吟道：“可是逼迫爹爹了么？”

白小凡摇头：“没有，他要我考虑。那天晚上，他就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弹琴，琴音动人，没有一丝杀机，和之前听到的完全不同，转念想‘物极必反’，越动人的便越可怕，弹指间可以颠倒众生同样也可以毁灭一切。我站在远处的花丛里，紧盯他的举动，忽然一群人从他身后涌出来，越来越多，挤满了整个庭院，赤身露体的，他们脸色雪白，神情呆滞，一步一步地朝我走来，喘着粗气，我也开始喘气。手已握紧刀柄，暗下决心‘不管是人是鬼，来一个杀一个’。顷刻之间，我手上的刀就沾满鲜血，双眼亦杀得血红，有个人哈哈大笑，他说‘白大侠，你还敢自诩仁义么？’我吓呆了······人若陷入绝望就会疯狂。”白朗吟道：“那些人不人不鬼，爹爹杀他们也不见得是错。”白小凡讽笑道：“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颠倒黑白就是自欺欺人。如果是这位少侠，无论如何也不会疯狂乱杀的······他们的确是人，不过只有半口气。”武亿惊道：“难道那些人是服了药，全是试验品么？”

他满腔愤怒，站起身来，一拳捶在冰柱上，恨道：“江湖杀伐，生死由命，但视人命为草芥，练药求长生，和那些昏君暴徒有甚不同？”白朗吟道：“反正都是快死的人了，多活一时半刻又有何用？”武亿猛地转过来，凝视她，双眼也是血红，白朗吟吓得后退两步，埋头啜泣。

白小凡臭骂武亿几句，他倒一点怒意没有，只是连连叹气。白朗吟不愿被笑话，仰起脸，问爹爹道：“后事怎般？”白小凡道：“我觉得自己像有把柄掌在他手上了，心再也不自由，不安宁，真想一死了之。便在举刀自刎时，几颗石子叮叮叮地打来，我回头一看，见几个少年走在前列，随后分出两个人来，正是阿罗并一位俊秀少年。封笑笑虽美，却太柔弱，那位少年也美，但如朗月清风温柔似水，又如泰山巍峰英姿勃发，恰到好处，不多不少。”

白小凡一说，他二人异口同声道：“赵王爷么？”相望一眼，又谁都不睬谁。白小凡道：“不错，他就是吟儿的丈夫。”白朗吟妙目圆睁，又惊又羞，武亿慌急道：“怎，怎会是他？”白朗吟道：“我和他见过面的，也并未提起。”白小凡道：“他没见过你，许是不认得吧。”白朗吟有些失落，喃喃道：“是了，就像我也不认识他一样。”扭头瞧武亿不高兴，也顾不得赌气，跑上前，盈盈笑道：“好亿儿，那个亲是不作数的。”武亿一瞧她这般模样，哪还有气，回笑道：“我明白。”

白小凡道：“王爷就是王爷，他和封笑笑耳语两句，就答应不再为难。接下两天，都住在白府，大婚留下的狼藉也派手下特意收拾了，至于那些受了伤的江湖朋友也一一抚慰，直到人家都不好意思，总之这个女婿我是怎样看怎样喜欢。”白朗吟脸一红，白小凡叹气道：“只怪吟儿没有福分。无论如何，封笑笑之举已让我生了心病，再无法做个大侠，便想和阿罗搬到乡下去住，但吟儿离家出走，又着实不放心，赵王爷说已传书京畿密探，会在修罗门附近找的，只要真是去找江一诺了一定错不了。”

武亿瞄一眼白朗吟，见她双目低垂，心事重重，思忖道：“究竟姐姐做了甚么，江夫人之死真和她有关么？”不敢多想，白小凡也不讲了，只是唉声叹气。

“后来，中间出了些变故，阿罗突然间像得了失心疯，我便带她去青城山找父亲，于是和我说了宝藏的秘密，并要我耐心求访，还指着漫天繁星说‘英雄，枭雄，能人······只共存于乱世的豪杰，究竟谁主沉浮，且待再看’。我没有他那样的胸襟，只想和心爱的人，一家三口，平安快乐就好，偏明白过来······”他后面的话因白朗吟在场，没有说出，但武亿已了解。白夫人的心给了别人，永远不得，大概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