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白雪归青冢十二章 再见情深人依旧，只是命里不由人(1/1)

白朗吟跳到水里，她凫水的本事向来很好，这一次却放纵自己往下沉。次晨醒来，已躺在温暖的软塌，又不知做甚么，兀自闭了眼，动也不动，任着眼泪一颗颗往下滴。过不多时，有个丫头进来，欠身问道：“姑娘，该起来用早餐啦。”她也不说话，事实上，自和他分别之后，便没怎么开口，旁人说甚么，她也听不进去，丫头叹一口气，躬身退下。

那一日，她跳下悬崖，幸得一位白衣居士所救。这居士貌相俊美，但有凡人见之，定当惊为天人，只是白朗吟对武亿之外的物事全不萦怀，脸上木然，毫不理会。那居士善讲禅理，她偶尔感了兴趣，便坐在一旁，静心聆听。除此之外，则就没日没夜的抚琴，困了便睡。自那老翁与她说了武亿的光景，心思煎熬，又怕见了他，管不住自己，只好硬起心肠，请老翁好言相劝。但他一走，她心里又舍不得，知他是朝杭州而来，便也一路相随，只是怕他瞧见也怕自己难以克制，于是从另一条路走。白朗吟对路况熟悉，先他到白刀门，整日在旧宅里漫游，神情凄侧，头发乱了也不理，以致唐门的人当她是女鬼。及武亿寻来，飞身逃走，却不知他中了毒针。左思右想，决定离开杭州，争取不再见他。漫游半日，听到别人说起赵恭，便发念来见。她没有朋友，心里藏着事，不知如何排遣，想要请他指点一二，哪知在江宁府又和武亿相见，一时手足无措，只知发劲奔逃。藏进一艘画舫，随意入了一间房，里面只有一些书画兵器，听到武亿的叫声，心里发急难受，东撞西摸，竟闯到一个暗阁。帷幕重重，一路直奔，跌入一个一丈见方的浴池，一转身，瞧见一张俊脸，正是赵恭，他裸着上身，水齐腰而没。有个稚嫩的女声叫道：“好了么，我可要先上床啦。”白朗吟再怎么不管不顾，也禁不住满脸羞红，心想他原来是这般人，当即扭身上岸，却被握住脚踝，一用力，竟跌到他的胸前。白朗吟不说话，怒目相视，正待出手，隐隐传来武亿的叫唤声，一时慌乱无措。赵恭道：“你藏到水里去。”她呆了一呆，他突然起身，她大吃一惊，猛然转过头去，没入池水。

水温很暖，她闭气的功夫犹好，千岛湖中，还和水下的鱼儿比过赛，把那小东西气得翻白眼。恍惚地听到男女欢愉的叫声，又转到亿儿急切的呼唤······意识越来越模糊，长期郁积在胸口的那股气冲上来，闷声呕出一口鲜血，在水中漫开。

他走了，心也跟着走了，嘴里开始冒泡，身体如浸了水的棉絮。赵恭一掠而来，抱她出水，拿一条长巾，给她擦拭，她怔怔地望了一回，泪水簌簌，突然来了力气，一把将他推开，从床侧窗门一跃，跳到冷冰冰的河里。小时候，算命的说她命理缺火多水，还因此得了个焱焱的小名，只是长到十一二岁时，父母就不叫了，再后来，更加没有人叫，她很好奇，自己竟还记得，也许这就是女人的记忆，细小、散乱、毫无逻辑。

这一日，茶饭无心，连睁眼都无力，可是梦还未开始人就醒了，总之睡也不是醒也不是，该当怎样便是怎样。

“你这样懒，怎么办？”白朗吟听出是赵恭的声音，忙翻个身，不去理睬。赵恭笑道：“我以为你懒到动也不想动了呢。”她伸出手，把被子盖到头顶。赵恭脾气好，眉间浅笑：“那个，武少侠在厅上，你要不要去见？”她身子抖动不停，他猛一用力，把被子撂在一边，使劲问道：“要不要见？”白朗吟毫无反应，赵恭有些气馁，将她松开，叹气道：“罢了，你既如此糟践自己，也由得去。”她把头一低，顷刻间泪如雨下。待她哭够了，赵恭才柔声道：“哭多伤身，对眼睛也不好。”一双妙目红肿似桃，她转了转眼珠子，竟有丝模糊，痴痴说道：“要是我瞎了，就坐在一块石头上，哪里也不去。”忽然省起甚么似的，问道：“人真的会哭死么？”赵恭笑了，没有回答，弯身把白鞋提到她跟前，白朗吟徘徊瞻顾，悠悠问道：“他是来找我么？”赵恭道：“不是，他身上中了厉姑娘淬过毒的穿骨针······”她身子剧烈一震，慌道：“怎样啦？”赵恭道：“厉姑娘应该有解药。”白朗吟舒了口气，却听他道：“子兰要去镇江前线，她也陪着去了。”白朗吟面急，忙道：“那，那怎样是好？”赵恭道：“他虽然中毒，但心里更痛，你一句话便可教他急疯，现在是怄着一口气撑着，大病小病一身病，你倒狠心让他病着死过去罢。”一听此话，她哪里忍得，竟赤足跳下床，发足急奔，口中不住叫着：“亿儿，亿儿······”

武亿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双目茫然，以为是幻听，直到听得真切了，才向她寻来。他眼里见到了她，心里又甜又苦，立时便扑上去，紧紧地抱住，再也不松开。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未参加的小伙伴抓紧了！重磅奖金、成神机会等你来拿！点此参与